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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断义割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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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而强烈的失重感犹如来自深渊的魔爪,瞬间将李旻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从那张破旧的土坯床上坐起,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四周斑驳陆离的土坯墙、破旧不堪的门窗以及那几件简陋的家具,逐渐映入眼帘。

    随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李旻的思绪也慢慢从梦境的迷雾中回归现实。

    李旻坐在床头,痴傻目光渐渐变得清明起来,透过门窗的缝隙向外望去,初升的曙光渐渐驱散了夜色的黑暗,天边已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而他的心中,也泛起了莫名的思绪。

    “这大半年来,为何每晚都做着相同的梦?”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那些奇异的景象,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旻轻轻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试图驱散脑中的迷雾。他回想起梦境中的神秘之地、从天而降的怪物以及那所谓的“山海图”,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我为什么会认识那三个字?”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越是努力思索,他的困惑越如同晨雾般笼罩心头,无论如何挥之不散。

    他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找寻线索,但那些梦境如同幻影般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李旻站起身,走到窗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窗外的天空已经由深蓝逐渐转为温暖的橙红,远处的山峦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如同梦境中的景象一般美丽而神秘。

    “幸好昨日清晨遇到了那位未卜先知的怪人,多亏听了他的建议。”李旻推门来到院中,一边打水洗脸一边心中暗自庆幸,“也不知堂前那一场戏是否骗过了那两人。”

    “不过大将军当初为什么要执意执意突袭碣石山?时隔一年半之久,此事还没查实,看来其中定有隐情,而为何调查此事的不是兵部,却是三世子的玄甲军?”

    他心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手指无意中触碰到眉间的印记。那印记有些发烫,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经过一年多时间,他还是有些不习惯额间莫名生出的印记。

    他无意中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倒影,突然发现自己的形象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但又已是说不上哪里有些不同。

    还未待他细想,篱笆墙外突然传来紧张的呼喊声:“小旻!小旻!赶快起床!快点跟我进山!”

    不等李旻回应,裴雄毅已经冲进了院中。由于跑得太急他弯着身子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小旻!我跟你说,宋……宋阿公半夜突发怪病!镇上的郎中们都瞧不出是什么问题!最后张郎中从一部古医书中找到了相同的病症,还找到了药方!只是其中有两味药极其少见,据说只有北山吟谷的几个山沟里偶尔能找到!宋家说,只要有人肯进山寻药,就给两个甲贝报酬!如果找到这两种药材,他们还愿意出三十甲贝的高价购买!我寻思着你天天进山,要不要去试试运气?”

    听到宋伯安突发重病,李旻来不及多想,胡乱地擦着脸,关切地问道:“宋阿公现在怎么样了?”

    李旻很尊敬送伯安,因为在他重伤濒死之际正是这位善良的宋阿公将他收留,因此宋伯安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裴雄毅道:“张郎中给宋阿公服了一剂汤药,说是暂时压住了病情。不过他也说这药只能压制几个时辰,如果到时还是找不到那两味药草,最迟傍晚前后病情就可能再次复发,到时候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李旻眉头紧皱道:“怎么这么严重?那我们赶紧进山!对了,那两味药都是什么?”

    裴雄毅挠挠头稍稍思索后回答道:“嗯……好像是倒吊莲和鹤嘴叶莓果。”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李旻,莫名道:“咦?小旻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和平常有点不一样。”

    “你说什么?”李旻不解地问道。

    “小旻你真的没事吗?”裴雄毅再次没头没脑地问道。

    “裴雄毅你今天是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旻有些不耐烦地追问道。

    “哦……哦……没什么。”裴雄毅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随后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甲贝塞到李旻手中:“这份是你的。”

    “没事我们抓紧时间进山吧。”李旻也没推脱收好那枚甲贝后背起药篓拿起手杖和柴刀边走边说道:“鹤嘴叶莓果我大体知道哪里有我们先去那边找找然后再去找倒吊莲。”

    进山的路上,李旻有意无意地问起昨天那两名将军的事情,而裴雄毅的脸色一直有些不大自然,关于李旻的问题,他总是支支吾吾,答非所问。

    因为挂念着宋伯安的病情,李旻也没有多想,二人很快便走进了深山。

    深林的清晨,总是被朦胧的雾气笼罩,初晨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枝桠,斑驳地洒落在略显湿润的泥土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空气中弥漫着树木沉稳的气息,地面上是厚厚的落叶层,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李旻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拎着柴刀,在林中艰难地开辟出一条仅容一人穿行的狭窄小路。

    他背后的药篓里,已经装有十几株新鲜采摘的药材,其中那两株鹤嘴叶莓果显得格外醒目,叶片如鹤喙般细长尖锐,顶端红彤彤的果实像小盆一样簇拥在一起。

    他边走边对身后犹豫不决的裴雄毅说道:“鹤嘴叶莓果已经采到了,现在就差倒吊莲了。不过北山谷那边路远地险,到处都是深涧,我们得小心点儿。”

    然而,身后却迟迟没有回应。李旻疑惑地回过头,只见裴雄毅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李旻微微一笑,问道:“裴雄毅,你今天怎么了?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裴雄毅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终于,他试探着问道:“小旻,听说你在打仗时被吓出了疯病,这是真的吗?你发疯的时候真会杀人吗?”

    李旻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正欲解释,却瞥见裴雄毅脸上的愧疚与恐惧,又联想起一路上裴雄毅种种古怪的言行,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旻没有回答裴雄毅,他伸出已经沾满了草屑的手,摸了摸眉间的印记,淡淡地说道:“昨天早上我在山里遇到了一个怪人,他说我眉心朱红隐涩,形如角,势如锋,藏形蓄势,或跃在渊。他还告诫我最近可能会因旧官司而引来血光之灾,因身边人而招得杀身之祸。伏则绝,出则亡,反正都是不好的预兆。”

    裴雄毅没听懂李旻在说些什么,但他看向李旻的目光开始有些躲闪,他支吾道:“小旻,我……”

    李旻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道:“我曾经有一个袍泽兄弟,跟我一样是个孤儿。当初在浮罗关战场,我曾救过他一命。前不久,他又把命还给了我,本来他是可以活下来的……”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小旻,我……”裴雄毅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愧疚和委屈。

    李旻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但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替我挡了一掌,连尸骨都没留下半块。这下好了,这辈子变成我欠了他一条命,永远还不了的债……”他的声音逐渐低沉,诉说着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他继续砍伐着荆棘,将小路开辟得更加宽阔。然后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裴雄毅:“当初我刚到集子上时,身份不明,很多人排斥我。我们因为买菜包打了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一年来,你处处维护我,我欠你这份情。不过,现在好了……”他的目光中带着释然和坚定,“我不怨你,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裴雄毅终于崩溃大哭:“小旻!我不想你死!但我更不能让爷爷死!宋阿公告诉我,镇公和几位族老昨日突然堂议,决定要杀死你。宋阿公极力反对,并让我偷偷告诉你赶紧逃,但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软禁了宋阿公,并威胁我让我把你带到北山吟谷,否则就对我爷爷不利……”他的声音哽咽,而颤抖充满了无力和委屈。

    “明白了!原来这是我的买命钱。”李旻轻叹一声将药篓放到地上,伸手拿出那枚甲贝,平静地说道“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一切。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割袍断义再无相欠。那三个菜包如果这次我侥幸不死一定会还给你。”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从刚才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裴雄毅无力地摇摇头:“小旻别说了……我对不起你……你逃吧!他们花钱请了山匪现在都在吟谷等你!你可以走别的路逃出去……”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无奈。

    李旻却笑了笑,摇头道:“你呀,太天真了。我想从集子出来之后,他们就应该一直在附近监视着我们。我是逃不掉的。只要你不妨碍他们,他们倒是应该不会为难你的,所以,你赶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裴雄毅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旻挥手直接打断:“快走吧,再晚一会儿,怕是你也走不成了。”

    说罢,他转过身,背对裴雄毅。

    裴雄毅的脚步远去。

    “你听说或跃在渊吗?”李旻这才转回身,看着裴雄毅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或跃在渊,相时而动,或终有一线生机。裴雄毅,你不是说我今天有些不同吗?巧了,我也有所感觉……”

    随后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将手中的拐杖竖于身前:“此地够偏僻了,风景也不错……”

    说话间,他仰起头,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逐渐放亮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气势陡然拔升,一扫憨态,朗声喝道:“那就不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寂静的林间突然传来了清晰的沙沙声。两道人影从密林之中缓缓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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