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食
里面俨然是一座小型城市，或高或矮的木制土制房屋毫无章法的趴在地上，屋外的泥地里躺着不少人。
他们一人占着一个泥坑，安安静静的躺着，像是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坟墓。
不管老少，全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只有些许屋内发出微弱的黄色光亮。
那些人看到夏也过来，都从坑里伸了伸脖子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两手空空，又都无趣的躺回了原地，仿佛要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
“你们干什么！找死是不是！”前方忽然传来吼叫声。
夏也眯着眼看去，发现是刚才洞口的那几名年轻人，此时他们身边围着一群【骷髅】般的流浪汉，正在抢夺他们背上的包袱。
夏也并不想多管闲事，但想凑个热闹，于是朝前走了几步，看的更清楚些。
几名年轻人被这些流浪汉围在中间，争得面红耳赤，其中一名年轻人还拿出了一把尖刀，不断在空中挥舞着。
但那群【骷髅】没有丝毫想要退缩的意思，反而越围越多，即便刀尖划破他们的身躯，他们就像没有痛觉一般，继续伸处干枯的双臂扒拉着包袱。
“啊啊啊啊啊啊！都给我死！”其中一名年轻人彻底急红了眼，拿着刀冲这些人疯狂捅刺。
不少【骷髅】无声的倒在尖刀下，但有更多的【骷髅】围了上来，不少躺在泥地上的人吊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
加入到这场争抢之中。
几名年轻人的体力渐渐不支，他们在外面抢夺物资已经耗费了很多体力，没想到回来后走错了洞口，碰到这么多【骷髅】。
“虎哥！现在怎么办？”他们中年纪最小的男孩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有人去死！”领头的壮汉随手捅死一个【骷髅】，看着他恶狠狠道。
还没等男孩琢磨出来这句话的意思，他整个人就被壮汉拎起，连人带包裹径直朝着那群【骷髅】扔了过去。
那群【骷髅】见状果然放松了对其余几人的围堵，纷纷朝着男孩跑去。
其余几人这才得空逃脱。
男孩被摔在地上，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骷髅】团团围住。
他们死死按着男孩的四肢，扒下他身上的衣物和包裹，将里面的物资争抢一番后，进一步撕扯着男孩的身体。
男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这群【骷髅】撕碎，啃食，自己却丝毫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孩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地下街道。
屋内亮灯房间却纷纷熄灭了火光。
夏也看着这一场血腥的屠戮，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水刀，正要挥刀之时，前方忽然窜出一道身影。
“唰！”一阵悦耳的爆鸣声划过，那群【骷髅】瞬间倒了一片。
夏也定睛看去，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正手握长刀，以极其灵巧的速度斩杀这些【骷髅】，他的速度极快，身影如同鬼魅般难以捕捉。
众【骷髅】见到他仿佛看到死神，纷纷四散开来，缩回自己原本的泥坑之中，贪婪的舔舐手指上残存的鲜血。
男人收回长刀，走到男孩身旁，可惜那男孩已经被开膛破肚，身上除了白森森的骨头也没剩什么皮肉了。
男人低垂着头，额前碎发遮挡住眼眸，不知道是在哀伤还是在惋惜。
“他是你的亲人？”夏也走上前去，问道。
男人抬眼，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夏也。
“不是。”
半晌，他回答道。
“你好像不是这里的人。”男人看着夏也奇怪的衣着，面露疑惑。
“对，我来自天启市。”
“天启市？那不是早就被海水淹没了吗？”
“什么？”
男人思索了片刻，确定道：“就是如此，天启市早没了。”
随即他又干笑了两声，“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已经没了。”
对于这个回答夏也虽感意外，但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他所在的那个时空都已经混乱不堪，战乱不止。
这里，大概就是战后的世界吧，本以为战争可以消灭那些吃人的怪物让大家能安居乐业，但没想到大家过的比战前还要惨。
“那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吗？”夏也问完这句话，那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什么几几年？在这里能过一年是一年。”
男人冷眼扫视了一圈地上正在分食尸体的饿殍，淡淡道。
“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就跟我走吧。”
夏也眸光微沉，踏着满地的鲜血向地下街更深处走去。
“看你年纪不大，性格倒是沉稳。”路上，夏也淡淡说道。
他刚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其实从面相上来看，更应该称他为男孩。
他五官生的极为精巧，面部线条却十分凌厉，弱化了柔美的感觉，特别是那双如鹰般的眸子，锐利又深沉。
“在这里的人都活不大。”男孩面容冷峻的回道，而且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年纪，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这么活一天算一天。
夏也见气氛不对，连忙转移话题。
“我叫夏也，请问您怎么称呼？”
“无名无姓，叫我kiki就好。”男孩停在一栋破旧小木屋前，从兜里掏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拧开房门。
屋内阴暗潮湿，但大抵还算得上干净整洁。
“提前说好，我可以收留你，但想在这活下去，只能靠你自己，没用的人在这是生存不下去的。”kiki关上房门，点燃屋内唯一的一盏煤油灯。
火焰跳动，整个房间氤氲着柔和的黄色光亮。
“我明白。”夏也点了点头，末日生存的规矩，他懂。
“我睡里屋，你就将就睡这吧。”kiki随手扔给他一团破布，指着屋内的一处空地说道。
夏也点了点头，将怀里的破布铺在地上，正打算睡觉，kiki又从里屋拿了些东西给他。
“给！”他将东西塞夏也手中，随后便关上房门不再有动静。
夏也捏了捏手中的东西，是一块硬邦邦的土豆！这土豆显然已经放了很长时间，味道十分怪异。
但夏也知道这个地方物资极为稀缺，现在自己饥肠辘辘，急需补充能量，只能强忍着恶心将它吃了个干干净净。
睡觉前，他脱下自己作战服的外套，看着上面泛光的肩章出神。
这些肩章代表着他过去的功勋和荣耀，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值一提。
夏也将肩章逐个取下，撕开一团破布将它们包裹起来放在兜里，权当是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