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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对赌世界一:半刹郎(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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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奴,游珩是皇子,他如何不想争储?”伸手握住酒壶,游慕喝下一口酒,有些热,便又将披着的狐裘从肩头抖落。

    狐裘厚重,连带着肩头松散的衣襟落下,对着烛火,肩头一片腻白。

    言语稍顿,游慕放下酒壶,伸手拢起衣领,隔开对面落过来过于直白的视线。

    凝眸扫过去,家中丑奴才呐呐垂头,继续看着手下的棋局。

    “……不过是此前被煜王压制,明知无出路的自我慰藉罢了,孤给了他这条路,他自然知晓怎么选。至于助力,给他便是。”

    言语间,黑子落下,截断白子前路。

    楼笺拿着白子,左右看顾,寻不得落处,纵横交错的棋局内,俨然已分胜负。

    他谋不来赢面,只得放手感叹:“哥哥真厉害,我输了。”

    游慕斜倚在榻,丢开黑子推散棋局,觉得赢了楼笺这样蹩脚的棋艺,着实没意思,出言嘲弄:

    “拾了孤的残局,竟还下的如此不堪入目。少时孤教你学棋,却终是端坐不住,入不到心中。如今瞧着,倒真是献丑了。”

    “……那哥哥便再教阿笺几次?”

    年少时,楼笺跟在太子身边,确实被按头学过不少技艺,其他的倒也罢了,楼笺有样学样,虽谈不上有多专精,但也算擅长。

    只不过,坐在太子怀中,被拉着手捻起棋子,楼笺虽小,却也被晃的心神带偏,只顾着仰头去看,哪里还能听进去那些棋艺技巧。

    是以,他的棋艺,确实差的离谱。

    想到这些,楼笺忍不住耳垂微红,又觉得这棋他还是要精进一番的。

    睨了楼笺一眼,游慕也不戳破对方的心思,搁下酒壶离开软榻。

    “得了空再议吧。”

    就着宫侍一早呈上来放置在侧的水盆,游慕简单洗漱,正要就寝。侧头,这奴才竟还坐在榻间迟迟不愿离去。

    “还不走?”

    “我先将棋子收拢了。”磨蹭着不愿走,楼笺一颗一颗的分着黑白棋,动作又轻又缓。

    待游慕褪去衣衫就寝,楼笺依旧在捡着棋子细细区分。

    “若东宫的侍从都如你这般,孤怕是要与烛火对望到天明了。”游慕侧头,瞧着楼笺那要将棋子看出个花来的样子,讥讽着。

    闻言,楼笺动作果真快了些,收好棋盒,拿去一侧的柜中放好,转身要走,又辗转去给合欢浇水,探头忍不住问道:“这就好了,哥哥,阿笺今日也要宿在外间吗?”

    自从上次对方生气,他便不被允许睡在床上了。只是楼笺自然不想走,委委屈屈的在外间睡了好几宿,也没见太子心软。

    “孤并未束缚你的手脚,回你自己的住处,自然受不得冷。灭了烛火,出去。”

    游慕合上眼,不再理会楼笺。

    “……是。”

    心不甘情不愿,但得不到回应,楼笺只能磨蹭着吹了纱罩内的烛火,散了帘幕往外走。

    抱着被褥窝在外间榻上,楼笺觉得不舒服,时不时的往里张望,却不见太子有动作,似乎已经睡熟了。

    辗转反侧熬到后半夜,楼笺终是忍不住,抱着被子悄悄潜入,试图爬床。

    “做什么?”

    寂静的夜,寝殿内太子突然出声,惊的做贼心虚的楼笺一乍。

    “哥哥……我冷。”

    “冷了便多添衣。”

    被抓了包,借口又被驳回去,楼笺索性破罐子破摔,蹲在床下撒泼央求:

    “……哥哥,我睡不着,我一连几夜都没好眠了,哥哥……我们还像曾经那样……阿笺给哥哥暖床。”

    游慕撑起上半身,挑开帘幕瞧着他:“楼笺,你不是孤的姬妾。”

    “若哥哥应允,也不是不……”楼笺低语,心说只要对方应下,又有何妨?

    只不过这话没说完,被太子伸手扣住了下颚。

    “……太傅曾对你寄予厚望,期许你封侯拜相,辅佐孤于朝堂,你如今却说要做妾?”

    楼笺抿唇,狡言善辩:

    “那我,也可以做妻的……哥哥,这两者并不冲突,爹要我为官,是为了你能一路坦途,为了楼家的列祖列宗。我的心愿亦是如此,但我也想,陪在哥哥身边。”

    游慕撑在床沿,深吸几口气,想要责骂,又觉得太重,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训诫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你让孤如何同九泉之下的太傅交代?你楼氏血脉又该如何?”

    楼笺仰头于黑暗中看着太子的脸,细细分辨着对方的情绪,继续言说:

    “爹疼我,棍棒子打过一通,也就放任了。我喜欢哥哥,自然不会去寻旁人,楼家的血脉,还有姝姝。有哥哥庇护,她日后自然会寻一个好夫婿,儿孙满堂,安乐一生。”

    见自己这般言语,并未像上次引的太子恼怒,楼笺握住太子的手腕,借机爬上床,径直抱上太子的腰:

    “哥哥,我不善妒的,即便哥哥往后要……纳什么人,也……没关系,阿笺只是想留在哥哥身侧,仅此而已。”

    心中自是咬牙切齿,光是那个不明身份的柳眉,便足够楼笺戒防的了,每每太子前去看顾姝姝,他便要时时警惕。

    一个尚且如此,又如何容得下旁人,但若要叫人心疼,须得说的委曲求全些才是。

    伸手将窝在腰腹的人拉起,游慕垂头低语:“你要孤娶个男妻?楼笺,你说,父皇可否允准?”

    “何需理会他们,等哥哥继位,自然无人置喙,哥哥会护着阿笺的。”夜色深深,床帐轻晃,此刻楼笺便像那蛊惑乱世的妖妃。

    “你想……做孤的皇后?”

    帐内昏暗,楼笺瞧不出太子的神色,只是感知到太子抚弄在眼角的指腹,仰头反蹭过去:“我不可吗?哥哥是觉得阿笺丑?”

    床帐内陷入沉寂,楼笺等不到太子的应答,仔细分辨着对方的目光,下意识的靠近,几乎要贴过去。

    几乎要鼻尖相贴,肩膀被按住,楼笺听到太子在问:“哪怕,若某一日,孤又没能护住你,死了,也不悔?”

    他一怔,内心‘噗’的燃起火苗,揭起更大的火焰,而后便是不假思索的应下:“不悔。”

    昏暗中,太子伸手捧起楼笺的脸颊,垂头将唇落在楼笺左侧脸颊的疤痕上。

    “不丑。”

    “……孤允了。 ”

    一个患有疯病的太子夺了帝位,立了个男子为后,单是设想便觉离经叛道,料想游氏皇族苦守的旧制被他一朝打破,他父皇那面色,定然精彩。

    抚摸着楼笺那些伤疤,游慕在楼笺仰头探过来之时,终还是应着,吻过去。

    帐深不知冬寒,身暖却觉春近。

    情腻经久,二人堪堪分散些,缓着气息。

    楼笺万般雀跃,追撵着要吻过去,却被锦被罩头,迷了方向。

    险些乱了情,游慕侧躺回去,落着心跳。

    “夜深了,睡吧。”

    楼笺挣开被褥,虽没再得逞,却也心满意足,贴过去抱着腰,共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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