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给你送饭
除夕团圆饭，一时也是温馨无限。
柳姨娘连续撞了女儿几次，陆明沁毫无反应，她只好自己亲自上阵。
“您是有大福气的人，莫与沁儿一般计较，她已经知道错了。您若想罚，就罚我。”
陆明沁虽然不说话，但却怯怯的看向陆明泱，全没了往日的剑拔弩张。陆明泱不由的感慨，当王妃真好。
“既是新年，旧事就不提了。”
“哎，怪不得四姑娘能当王妃，心胸就是不一样。”柳姨娘敬了一杯酒，继续道：“沁儿如今也不小了，不若你们姐妹同嫁，双喜临门？”
陆明泱一口酒呛了出来。
忠伯急忙道：“柳姨娘，这等话岂可胡言，休要放肆。”
“是同一日出嫁，不是嫁一人。”陆明沁尴尬的小声解释。
“哎，哎，哎！”柳姨娘急忙附和。
陆明泱问：“柳姨娘有人选？”
柳姨娘道：“奴婢怎敢做姑娘家的婚事，自然是该由四姑娘您这位当家人做主。”
真是好大一口锅，她什么时候有那么大的本事了。可看柳姨娘那么期盼的眼神，她也不忍拒绝。
“我来京城不久，也不熟悉。要不等过些时日，我打听打听，反正五妹年纪还小。”
忠伯跟着打圆场。
恰好这时，宫里赏的菜到了。因陆家四姑娘是未过门的宁远王妃，宫里赏了许多好菜。饭桌上又响起欢声笑语。
陆明泱看着这些饭菜，忽而想起一个人。那个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小和尚，也不知度过了自己的难关没有。
除夕夜，也不知他能不能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饱饭。
陆明泱特地留了两道素菜，又让人煮了一盘素饺子，拎着食盒前往山神庙。
除夕夜，是一年当中唯一一日不宵禁也不关城门的日子，为的就是给予远行归家的人方便。
陆明泱走进山神庙的时候，相国寺敲响新年的钟声，爆竹声声，洋溢着新年的热闹。
“小和尚师傅，你在吗？”
没有回应。
陆明泱有些失落，但想到他能回寺里，又隐隐替他高兴。
京城上空燃起烟花，绚烂夺目。
陆明泱站在半山腰上，享受难得的安静时光。新的一年，她就要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不知前路，凶吉难料。
燃起一只烟花棒，陆明泱高高举起，应和着城内的热闹，也映衬着碧水幽潭的沉寂。
这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在宫里陪着皇帝和太后吃团圆饭吗？
怎么想到他了，陆明泱裹了裹身上的白狐披风，踏着枝丫作响的白雪往山神庙走去。她原本只是想拎了食盒回去，没想到听到了内间的响动声。
“小和尚师傅，你没回寺里？”
“没有！”
楚铭征刚从宫里回来，远远的瞧见一名手持烟花棒的姑娘，在雪地里发着光，面容看不真切，却依然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
但直到听到声音，他依然觉得不真切。
“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今天是除夕，我担心你没有东西吃，给你带了点饺子。”陆明泱拎着食盒走向内间木门。
“你放心，都是素的，不破戒。”
从城阳侯府到这里来，少说也要半个时辰。除夕寒冬，千里迢迢，只为给一个陌生人送一顿吃食。
楚铭征的声音有些沙哑：“姑娘对所有男子都这么好吗？”
“你帮过我呀！”
陆明泱敲门时压了压帷帽，虽然她很喜欢同他说话，但她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小和尚师傅？”门没有开，陆明泱疑惑的喊了一声。
“姑娘不怕我是坏人吗？”
陆明泱奇怪于他的反应，“我们不是认识很久了吗？”
“昨日为善，不代表今日不为恶，姑娘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他的声音很沉，带着千里迢迢的沙哑。
陆明泱“哦”了一声，低头看向送不出的食盒。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门扇轻动，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
“多谢姑娘，我正巧没吃饭。”
陆明泱笑了，靠着石像坐下来，安静的听里面的人吃东西。她也不知，为何总愿意跟他说话，或许是不相识，所以无所顾忌。
“凉了吗？”
“不凉！”
怎么会不凉呢，都放了那么长时间了。陆明泱笑：“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师傅，你又破戒了。”
楚铭征愣了一下，亦是笑了：“可惜没有肉。”
陆明泱问：“小和尚师傅，你既然那么喜欢吃肉，为什么要出家当和尚？”
“不是我要来的。”
楚铭征靠在了门板上，冷冷一笑：“十岁那年，他们说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我，所以把我送到了这里。可现在，他们又不想给了。”
“长生呀？”陆明泱气愤道：“小和尚师傅，你别听那些老和尚忽悠人，根本就没有长生，都是骗人的。”
“是啊，都是骗人的。”
“所以，你就开始偷酒吃肉。”陆明泱继续猜测。
“算是吧！”楚铭征不知如何解释，但还是补充了半句，“有没有，我并没有那么在乎。我只是生气，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要。”
陆明泱问：“那你怎么不回家呢？”
“回不去了！”
那声音透过冰凉的木板，听着让人心痛。
怎么会回不去呢。陆明泱问：“你家中没人了吗？”
“有，有爹有娘，还有弟弟妹妹。每年春天，妹妹都会爬到我背上，让我背她出城摘桃花。摘下的桃花一半交给母亲，做成桃花酿。一半插在花瓶里，装点春色。那时候的春日美极了，不似如今，毫无生机。”
见他只说妹妹，陆明泱试探道：“你爹娘不让你回去吗？”
“不说他们了！”
楚铭征淡淡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陆明泱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失落。许是喝了点酒，酒精上头，她敲了敲木板，小声道：“小和尚师傅，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去过另一个世界。”
无人回应。
“小和尚师傅，你别害怕。”陆明泱安抚一句，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