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询问催婚
书房里，陆明泱正襟危坐的下笔。杨念儿坐在一旁，吃买来的零嘴，不时的看向奋笔疾书的二姐。
“二姐，就你认的那两个字，能写出一封信吗？”
“小瞧我！”陆明泱不满的瞪向妹妹。
“我瞧瞧！”杨念儿走过去，将一颗青梅蜜饯塞进姐姐的嘴里，扭头看见密密麻麻的字，惊呆了：“二姐，你鬼上身了？”
“你才鬼上身呢！”陆明泱不满的戳妹妹。
说来也奇怪，虽然在二十一世纪的史书上，没有晟朝的记载。但文字却和繁体字很像。三年的大学生活，让大字不识几个的她，学习了不少文化知识。连蒙带猜的，大概能看懂。
“写的什么，给我念念。”
陆明泱道：“给外祖母写信报平安，还有，告诉她个秘密，让她高兴高兴。”
“什么秘密？”
屋外传来一句冷漠的话，陆明沁憔悴的走进来，医纱裹在头上更显病态。她两眼无神的看向书案上的书信，瞳孔骤然变大。
“你敢传我的笑话？”
她疯了似的将书信撕成碎片。原本她就因是庶女，心中自卑。没想到造化弄人，竟然成了匈奴人的野种，还是被奸淫所生。
陆明泱虽然看得懂繁体字，可根本不会写。那些字是她比对着书中，一个一个的摘录下来的，看着被陆明沁撕成碎片，心中窝火。
“陆明沁，你最好早点接受这个事实，难道你以后都不出门了吗？”
碧水幽潭一事，皇帝下令禁言，但陆明沁的身份一事，皇帝并没有下令禁言。因为金伊洛以此为由，换成了钱帛和赋税。
抗击匈奴的大将军，收养了匈奴人的野种。这样的奇闻，顷刻间传遍大街小巷。陆明沁每日都生活在这样的折磨中。
“不许写，我不许你写！”陆明沁愤怒的将碎片扔向陆明泱。
陆明泱平静的看向疯狂的女子。
“陆明沁！我从未想看你的笑话，也未讥讽过你一个字。可这件事让外祖母对母亲愧疚了一辈子，我凭什么为了你一句不许，不告诉最疼爱我的亲人。”
除了念儿，外祖母是这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她想让爱她的人，高兴。
余老夫人远在三千里外，京中的流言很难传过去，所以她特地写信告知。
陆明沁怒吼：“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随你怎么想！”陆明泱拉起妹妹离开。这不让写，她回自己屋写，总行了吧。
陆明沁看着远去的背影，拳头紧握。
凭什么被笑话的人是我。陆明泱，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回到沁芳阁，陆明沁将满匣子的首饰倒在床上。
“娘，你拿着这些首饰，找些人，将陆明泱和宁远王的好事宣扬出去，传的越凶越好。”
“你跟她置什么气。”柳姨娘心疼银子。
“我不。”陆明沁满脸愤恨：“我不是爹爹的女儿，难道她就配当爹爹的女儿？一个不知廉耻的淫妇，也配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寻不到好人家，她也休想嫁个好人家。”
姻缘，自出生起，就是女子的头等大事。
此刻，在寻泱阁庭院中的小方亭中，忠伯也正在同陆明泱说这件事。爬满皱纹的脸上，憋的通红。
“四姑娘，您毕竟与宁远王……，陛下没有说赐婚之类的话吗？”
陆明泱摇头，“陛下下令禁言，赐婚岂不是不打自招。何况，他下旨将父亲定为罪臣，再给他的女儿赐婚，脸往哪放！”
忠伯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四姑娘。他以为四姑娘长于乡野，没什么见识，只一腔孤勇像极了侯爷，没想到想问题这般透彻。
“那殿下呢，他就当没有发生过？”
陆明泱干笑两声，没好意思说，自己一时得意忘形，把人给得罪了，尴尬的摇头：“他又没几年活头了，有什么好的。”
“话虽如此，可您毕竟和他……京中贵妇都与宫里有联系，消息灵通着呢。您这以后如何寻夫家，宁远王殿下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这种事，本不是他有资格管的，可城阳侯只剩一位出嫁的大姑娘，忠伯实在不忍看侯爷的血脉一生凄苦。
眼看着忠伯就要抹泪，陆明泱笑着赶人，“忠伯，您快去送信吧！我的婚事不急在这一时。”
“怎能不急……”
忠伯话音未落，前院的下人急匆匆的小跑过来。
“四姑娘，忠伯，宗人府来人了。”
“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
看忠伯那着急的样子，陆明泱和杨念儿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前院聚满了宗人府的府兵，台阶上，一位红衣官袍负手而立，像面无表情的修罗。
“宗正大人，您快请上座。”忠伯殷勤的上前，引左宗正进正厅，边走边吩咐来报信的下人上好茶。
陆明泱走进去的时候，便瞧见左宗正坐在主位上，而忠伯站在一旁的俯低着身子，给他汇报城阳侯府的财产。
左宗正执杯品茶，侧目瞧向站着的陆明泱。
“这位是？”他问。
忠伯忙道：“府上的四姑娘！”
“坐吧！”
语气淡淡的，仿佛是他的府上一般，陆明泱听着，心里不大舒服。但她不了解情况，也不敢贸然插嘴，在左下首位乖乖坐下。
“良田两千亩，庄园两座，府邸一座，纹银五千三百二十一两，玉器三百……”
听着忠伯的呈报，左宗正眉头渐深，不等他说完那些零碎的东西，接过忠伯手里的单子，问：“城阳侯可是食邑五千户的侯爵，又贵为大将军，就这么点家产？”
忠伯道：“侯爷一向清贫。”
左宗正不信，怒道：“偌大的侯府，怎么可能连间铺产都没有，本官可见过。”
“侯爷不善经营，从未置办过铺面。那些铺面都是夫人的嫁妆经营的，前些时日已经被卫国公府收走。”
“还有一些是二少夫人的，放在二少爷院中。已经通知过宋国公府，宋国公府还没有回信。”
忠伯将账本递上，“都在这里，宗正大人可查验。”
左宗正不耐烦的将账本递给一旁的侍郎，淡淡道：“对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