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绣作
“娘娘，快要立春了，到时候娘娘也可以去御花园中走走了，哪里还用委屈的在屋中赏花。”
听到玉翘这么说，姜鸢珺修剪枝头的手并未停下，只是嘴角扬起一抹笑，“在哪都是一样的，不过啊，眼瞧着这天变暖了，心情也跟着好了。”
她倒是也很期待春日，万物复苏，那景色定然美极了。
“娘娘，柳尚服和宋尚服带着那两位绣娘来了。”
“请进来吧。”姜鸢珺剪掉最后的枝头，才放下手中的剪刀。
她竟将这事都忘了，算起来，她让那两位绣娘绣江山秋色图也差不多有一月了，她们倒是准时。
只是，她更期待能不能看到自己想看的。
“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皇后娘娘，此二人皆已完成绣作。”柳尚服身后跟着旁的绣娘，将她们在框之中绣的绣作搬到她眼前。
姜鸢珺起身，宋尚服才掀开上面的红布，两位尚服方才也瞧过了她们二人的绣作了，心里也大概有了底。当时原本是想将两人分在一个屋里的，可她们商议过后，还是让她们二人分开在两间屋子里。
除了她们自己，应当是没有旁人见过绣完的绣作的。
姜鸢珺先一步走向绿绮绣出的绣作前，眼前一亮，果真是有真本事的，这线跟发丝一样细，就连反面还是一幅江山秋色图，只是，可惜，并未能真的绣出这幅画作的意境，并不是她心中这幅只有黑墨的画作应有的色彩，不过是一味的堆砌出众的绣法。
相比之下，婉心的绣作虽然远不及绿绮的让人眼前一亮，只是单面绣，她选的丝线颜色却格外巧妙，能让人从中瞧出了那浮于薄纱之上的山水美景，格外传神。
绿绮的绣作色彩浓烈，而婉心的色彩则更加寡淡，但却多了更多小细节，只有细看才能瞧出。
“婉心，你所绣的湖面之上为何跟画作不同。甚至你们二人所选的丝线颜色也大有不同。”
“回皇后娘娘，奴婢记得曾读过一首诗。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是以，奴婢便将这天边的秋色与水波相连，那些弥漫起的秋烟是想表达秋日的寂寥。而那夕阳，是奴婢自作主张想的，秋景有时飞独鸟，夕阳无事起寒烟。秋色苍然，万物萧条，夕阳西沉，奴婢猜想这画作之人想要表达这背后的静谧，朦胧，茫然之情。”
婉心说起这些的时候，身上的那抹小心翼翼的胆怯好像消失了，倒是变得格外有自信。
姜鸢珺现在知晓婉心赢在哪里了，想必她是读过不少书的，因此才能真的明白这画作之中的深意。
但若真的论起来输赢，倒是难分伯仲，不过是人人眼里不同的画作罢了。
绿绮眼里的或许是大多数人眼中的江山秋色图。
“本宫记得司衣司中的女史只有两人，日后便让绿绮做吧，玉屏，将本宫那一对金钗取来，赐给她。”
绿绮能说会道，绣工出众，女史虽无品阶，但却也是比普通的绣娘要好的，不止住的好，吃得好，月银也多些，她虽性子张扬不知收敛，不太适合做女史，但也该给能力出众之人一些机会的。
绿绮闻言面上大大方方的欣喜，忙叩首谢恩，“奴婢谢皇后娘娘，奴婢日后定当恪尽职守。”
只是两位尚服对视一眼，心中疑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她们知晓绿绮有能力，能说会道，可这也恰好是她的不足之处。
至于婉心，姜鸢珺原本心里想的是将她调去司宝司，可细想，怕是这丫头也不愿意，瞧着她满心都是刺绣。
“婉心，你的这副绣作本宫很喜欢，即日起，婉心任司衣司七品掌衣。”
她话音刚落，婉心似是没反应过来，她方才都觉得是自己输了，只是变化来得太快绿绮的赏赐一瞬间变得不值钱了。
而柳尚服和宋尚服面上却并无过多的变化，凡是懂得刺绣的人，都能瞧出来，今日的胜者，她们方才还以为是皇后觉得婉心性子柔软，不善言辞，才赏赐了绿绮，可没想到是在铺垫。
“还不快谢皇后娘娘恩典。”
婉心慌忙跪地，只是却不是谢恩，“皇后娘娘恩典，奴婢恐难以胜任。”
“本宫知你心中只爱刺绣，可是若是你不做这掌衣，只做绣娘三年之后便要离宫。况且，今日本宫确实更喜爱你的绣作，本宫眼前像是当真瞧见了江山秋色一般。你何必妄自菲薄。”
姜鸢珺一语中的，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婉心果然乖乖叩首谢恩。
只是，一旁绿绮的脸色不太好，若不是不敢在这多说什么，恐怕她都要开口质问姜鸢珺了。
“绿绮，你的绣工自然也是极好的，只是，若是这副绣作之上全是体现你绣工的地方，那本宫如何知晓这绣作的意境所在，各花入各眼，你也不必多想，本宫这里有一套金绣针，若你能物尽其用，也算是没浪费了。”
她这样做，不过是不想绿绮因为嫉妒而失了本心。
“是。”绿绮倒也不是不明白的人，她虽然只是女史，却也得了赏赐，若是她日后能绣出更好的绣样，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方才她瞧见婉心的绣作时，便心里打鼓。这次，她认输。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玉屏，将这副裱起来挂上。另一幅也收好，放入库房吧，”她是越瞧越喜欢，这般出神入化的绣工她是望尘莫及了，那她便好好赏赏，也算是没浪费了。
“是，娘娘。”
等洛晏璟来的时候，她要让他也好好赏赏，只是不知道，他会喜欢哪一副绣作，若是跟自己想法相反，那只能说明他没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