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星星之火
姜鸢珺没作声，但也算是给洛晏璟答案了，明明她在心里说了那么多次与他无关， 可还是心有芥蒂。
“暗卫已经查出来邢森的住处，过两日易鸣便会将他带回京都。”
姜鸢珺闻言眼神侧过眸子，直视他的目光。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自从从未与他提起邢森，只是与他说过想找到从前府中之人，他便一直在帮她。
易鸣已经离京月余，那时候他便让他去查了。
轻启朱唇，略带怅然，“阿璟，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需这么客套吗。”
“我很想忘记从前那些事，可我就是无法忘记外祖父和母亲，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母亲缠绵病榻，可我记忆中，母亲是忽然病倒的，那么多的医者都无法救母亲。阿璟，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可还是”
她总觉得母亲中毒与吕牧的续弦有关，哪怕是自己多想了，她也一定要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而不是现在一知半解的瞎想。
“我明白的。好了，不想这些了，等邢森到京都，珺儿心中猜疑便会有答案了。”
洛晏璟温润隽然一笑，抚过她耳边的碎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换作他，或许也不能释怀。
“父皇虽并未做什么，只是像珺儿外祖父那般在朝一生的肱骨之臣，怎么会不明白父皇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意味着什么。只是，我与父皇到底是不同的。以战止战，以杀止杀，忠于我的肱骨之臣，为安成国献身立命的栋梁之材，我不会对他们心生猜忌，哪怕他们做了错事，也该是我该自省，又或是试探他们给他们机会。”
是啊，他是他，先帝是先帝。
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夫君。
“好，那这样吧，阿璟便责怪我吧。”
“我才舍不得。那便罚珺儿亲手为我做份膳食如何。”
“好，明日便亲自给阿璟送去。”
两人相拥之际，男人忽然开口，“快看。”
姜鸢珺侧头看去，只见漫天繁星之下飘起无数孔明灯，忽然闯入她的视线，犹如当初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洛晏璟一般，让人心动又感动，照亮了她。
萤萤烛光，飞入空中，就像是万家灯火，承载着无数人的思念，让众人久久眺望，飞向远方。
这里，能将京都尽数收入眼中。
或许，她所思念的人，此刻便于那里与自己对望。
只是，云层太厚，有些模糊罢了。
“喜欢吗。”
他原想着给她准备些特别的，可想了许久，只觉得想让她看见漫天星星，漫天萤光，他记得她一向喜欢这些美好的事。
“嗯。阿璟，若是你不是君王，那就好了。”
这是她的心里话，是她此刻的感触，若是他不是君王，那他们是不是就跟寻常人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育几个孩子，安稳陪他们长大。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哪里会有如果。
而他知道她心中所想，不过，他知道自己满足不了她的这个想法，只能将话头转个弯。
“若我不是君王，如何以山河为聘，娶你为妻。”
“无需如此，哪怕只是一根微草，我如今不也是你的妻子。”
她本就不在乎那些虚名，若是在乎，别会尽全力跟后宫那些嫔妃斗智斗勇了。
但她现在突然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心思。
比如，跟他比试一番，顺便听听他的见解。
“阿璟今夜可还有政事？”
“没有。”
“那陪我对弈几局可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很乐意陪珺儿做这些。
他的珺儿笑起来怎么就这么明艳动人，他的手不自觉地便抚上了她的脸颊，“好。”
夜深人静，烛火忽明忽暗，两人的身影忽闪忽闪的。
洛晏璟盯着她的动作，没有多想，倒是比姜鸢珺下手畅快多了，修长的手指拿起棋子落在棋盘，微微一笑。
珺儿果真无所不能。
风轻云淡的模样，确实让人很难查探查出她每一步棋中的圈套，若是不仔细看，便会正中她的下怀，棋路诡异莫测，处处都带着些不经意的小陷阱，看似凌乱，却给他布局了一个完整的陷阱。
这段时日，姜鸢珺无数次试着还原那个死局，来来回回怕是都有百遍了。
只是还是没有法子，倒是将每一步棋子的套路摸得清清楚楚，棋技突飞猛进。
但洛晏璟并未落于下风，反倒很轻松的落子，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侵略的目的，不近人情。
饶是洛晏璟的一招一式都出乎姜鸢珺的意料，但最终棋局依旧她的步步引诱下陷入了死局。
他手执黑色的棋子，盯着错综复杂的棋盘，眼里却满是笑意，“我认输。”
姜鸢珺抬眼望向他，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
“棋盘已成定局，既是死局，总要有一个人先认输。”他的话意味深长，就连眼神中都多了些深沉，复杂极了。
“是啊，其实但凡我们两人执子落下的时候能少些算计，少些目的，或许还不会是死局，可最后还是这般的结果，也必须有一人愿意认输。”
所以，当年，外祖父，应当就是那个认输的人。
想用一己之力，平息先帝疑心，换回文官权位的人。
“珺儿，其实不管我们如何落子，有时候结果都是注定了的，认输或许也是一种达成目的地手段。”
姜鸢珺听到他的这些话，反倒是忽然露出了高深莫测地笑意。
罢了，她也想明白了。
不过，还是得感谢洛晏璟所说的意思。
眼波流转，她的眼睛顿时充满了狡黠和调皮之色。
“好吧，那既然如此，阿璟输了，便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在姜鸢珺面前，他一向是不在意这么的，只要能让她开心些，就好了。
“好。那我都认输了，是不是也该有些补偿。”
他的神色骤变，缓缓起身，将人抱进自己怀里，怀中人的脸颊绯红，轻而易举便能燎原。
烛火之下，两人的身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柔软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