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决定
——吕府
姜鸢珺倚在坐塌上，透过木窗看着含苞待放的月季和蔷薇，如今这午时已经有些闷热了，连吹来的风都是温暖的。
细嫩的手指随意翻动着医书，只是丝毫没看进去。
原本安静的小院突然被打破，房门被推开。
姜鸢珺抬眼瞥了一下，收回已经飘远的思绪。
除了吕牧的续弦和两个女儿，也没人会来找她不自在了。
“有什么事吗。”姜鸢珺看着有些为难的玉屏，抬眼示意让她下去，她知道，玉屏拦不住他们。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眼前这几人。
这几个人倒是不把自己当作外人，直接坐下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三小姐吕佳妍一袭玫红色丝裙领口开得比正常的低多了，妖娆至极，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傲人之处展示出来，生怕旁人忽略了自己。
四小姐吕佳芷也算是个美人，双目似清水般惹人怜爱，秀丽至极，一袭淡紫色衣裙，容颜姣好，比起吕佳妍更加温婉，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娇弱，走在街上也是能让人驻足的多看几眼的程度。
而她们的母亲孙彩莹在外貌上也确实不丑，否则吕牧也不可能瞧得上，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厌恶。
她是续弦，纵使她是尚书夫人又如何，没有诰命，外头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都因为她是续弦而低看她一眼。
“我记得你母亲给你留了不少首饰，做工精细，你两个妹妹过几日要入宫选秀，你将你那些首饰拿出来，让你妹妹挑两个。”
她倒是没打算跟姜鸢珺客气，直奔主题。
“怎么，吕尚书连给你们的买首饰的银两都不给了吗。”姜鸢珺眼神未变，只是淡淡的喝了口茶。
“自然是给了的。”吕佳妍最讨厌的就是她这个脸还有那无所谓的神情。
银两她们是不缺的，只是姜鸢珺手里的首饰不少都是先帝赏赐给姜太师的，那些可都是稀世珍宝，都是姜家留给姜鸢珺的。
若是能戴着那些首饰入宫选秀，那些秀女也能高看自己一眼。
“那为何还要来同我要那些首饰。”姜鸢珺聪明的很，怎么能不知道她们那些小心思，只是她们不可能在自己这里讨到便宜。
“鸢珺啊，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妹妹们若是入了宫，你日后嫁人时也能寻到好夫婿。”
“不需要，玉屏，送客。”
任由她们嘴里骂着最肮脏的话，她都像是听不见一样自顾自的喝着茶。
犬吠确实让人烦心，也不知道这京都中有没有好的训犬师。
她啊，可没那么多闲心。
她今日一直在想昨晚洛晏璟的提议，入宫，确实是个好法子，她只是自己有些本事在身上，自己身边的人有些本事在身上，但对朝廷命官下手，她很难悄无声息的完成然后消失。
只是如今洛晏璟知晓了她的心思，若是有朝一日吕府出事了，那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她不确定洛晏璟会不会寻她麻烦。
他的手段自然是她无法抵抗的，她还想回到师父师母身边安然过完下半辈子呢，她不想将这些麻烦事惹到他们身上。她不想用身边人的安危去赌君王的人性。
毕竟，外界对洛晏璟的评价可不是很好。
思来想去，入宫借助洛晏璟的权势确实是最有用的。
只是，看来要写封信告诉师父师母自己的决定了。她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凌云山了。
她也不是那种没有野心的人，既然选择入宫，那便要尽力登到最高处，否则，她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聪慧与美貌啊。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洛晏璟早已经替她实现自己的想法了。
——
戌时刚过，她便准时出现在了自己的别院中。仍然是一袭素白长裙，就算是在夜色中也是扎眼的，这倒跟她毫无表情的模样格外相配。
“姜小姐倒是守时。”洛晏璟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仿佛自己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姜鸢珺也不客气，昨日她不是说了嘛，在这里不必跟他行君臣之礼。
“开始吧。”
对于她的冷漠，洛晏璟也不往心里去，浓眉一挑，眼神中还带了些笑意。
一番流程下来，姜鸢珺还真是有些累了，“公子，泡药泉去吧，我去煎药。”
洛晏璟的目光在她转身的背影上停留片刻，而后才离开。
不知道她考虑的如何了，虽然只过去了一日，但他清楚姜鸢珺做决定不需要这么久。
将汤药放好，反正洛晏璟还有会才出来，她许久没有练功了，在吕府里确实有些不方便，隔墙有耳，人多嘴杂。
趁着夜色，她从屋内一个不起眼的柜子里取出一把剑。
一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带起树上的落叶，女子腾空而起，一剑接着一剑，便是万千剑芒齐现，仿佛要捅破天际似的。
洛晏璟站在远处环抱双臂，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这小丫头着实让人惊喜，她好像比他想象的更加有本事，想来跟她待在一起一定是极有意思的，想到这，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盼头。
姜鸢珺稳稳落下，淡定的摘走自己肩上的一片树叶。“公子既然看够了，便来喝药吧。”
洛晏璟玩味的看她一眼，将她递过来的碗接过，一口气喝下，这药确实难喝。
许是发现了他那微微一下的神情变动，姜鸢珺从自己腰间的锦袋中拿出一块梨糖递给他。
他也有些意外，但这还是这两日姜鸢珺对他最温柔的时刻了。将糖纸拨开，塞到嘴里。
嗯，确实甜。
“姜小姐思考的如何了。”
“嗯，我会去参加选秀的。”
这个答案倒是不那么意外，他知道她很聪慧。
“但我能问一句吗，为什么要让我入宫。”姜鸢珺是想清楚了自己的决定，只是并不知道为什么是自己，去参加选秀的女子都是达官贵人的女儿。
“因为我对你感兴趣。”
“可成日里围绕在身边的女子不在少数，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她不相信堂堂一国之君，会存在什么真感情，否则她就是傻子。怕是他对自己后宫的每一个女人都说过这句话吧。
若是让洛晏璟知道姜鸢珺心中想的，怕是会气的原地雾毒重发。他的形象就这么差。
“姜小姐，我同你一样，就一个心。”
这话，是回答，也不算是回答。
大概，在不知道哪一日，姜鸢珺会得到答案。
大概她都没有发现，在她喊他陛下的时候，男人依旧没有在她面前摆君王架子，依旧就像是个普通人同她说话。
她现在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她愣住。
洛晏璟直勾勾的看着她，忽地笑了。“姜小姐不必参加选秀，只需要在府中等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