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求师
意气风发的祈安低头跪在众人面前。
面前坐着是折风山尊主扶予生，其师姐谷青峰主和另外两位峰主。
谷青轻声向扶予生道：“台下的人便是今年新进弟子中夺得头筹的祈安，确是一个好儿郎。”
扶予生面色冷漠，不耐的点了一下头。
落书峰主看向扶予生，“不知尊主今年可有意收个弟子了？”
扶予生侧目看了一眼落书，不言的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落书打着哈哈，“是我多言了。”
见落书吃瘪，封居峰主便笑的开怀，“你是第一日知道尊主不收徒弟吗？”
“尊主选弟子自然是再三抉择挑最好的，不像你来者不拒。”落书瞥了封居一眼。
“我哪像你，自己屁点修为误人子弟却对弟子还挑三拣四。”封居也不甘落于下风。
“你指桑骂槐，你杀鸡儆猴，你心猿意马！”落书气急败坏。
“认了两个字，瞎用什么！”封居也是气急。
谷青无奈，“好了好了，别说了，莫要在众弟子面前落了面子。”
接而望向台下，“台下弟子祈安，抬起头来。”
祈安随即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少年稚嫩纯情的笑意。
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台上仿佛高不可攀的的扶予生，眼中的炙热似要溢出来，毫不遮掩。
谷青看清台下人的脸，微微愣住，“倒是有些故人的样子。”
扶予生闻言目光扫去台下，只一眼，便皱起眉来。
台下之人竟与当年的顺安有五成像，分明是顺安长大长开后的模样。
只是顺安一半脸上尽是疤痕，台下之人却是面如冠玉，端的一副俊逸少年的模样。
何况那恶鬼，分明自己已亲眼看着他溺死在泥潭里。
扶予生眯起了眼，即便知晓台下人绝非顺安，可心中的恨意与杀意却源源不断的升起。
谷青有所察觉，伸手搭在了扶予生的手背上，面露担忧，“予生？”
扶予生找回些理智，抽回自己的手来，盯着台下名为祈安的少年。
察觉到扶予生对自己的打量，祈安略有紧张，心中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祈安叩下头来，“求尊主收我为徒。”
此言一出，周遭唏嘘，此前倒也有不少魁首弟子有此举，但无一不遭拒，落个难堪，没想到今日又要见这场面。
封居和落书相视，都是摆手表示无奈，谷青不忍少年难堪只好解围。
张口说道“尊主历来不收徒弟，我知你优秀，想求益师，但是还望再思索，看看其他峰主。”
祈安却如没听见一般，再叩下头去，又是一句“求尊主收我为徒。”
言罢抬头，撞上扶予生的目光。
一时座上无人言语，谷青也是无奈，只能等扶予生张口亲自拒绝了。
扶予生看着台下之人，此前的记忆如书卷般一页一页的翻开。
有第一次月下台阶上拉着陶林沚手的顺安，有槐花树上喊着哥哥然后跳下的顺安，有屠山后跟着自己一路逃亡时不安的顺安。
有绝望的溺死在泥潭中向自己伸出手时的顺安。
扶予生只觉一时头疼，抬手扶住自己的前额，放下手时，眼里只剩下那意气风发的少年。
无人发言祈安便一遍一遍的磕头，重复着那句话。
直到一声“好”入耳，祈安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抬头去看，却发现所有人面上都是错愕。
祈安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答应了。
祈安心中激动万分，难以自抑的咧开了嘴，笑的开怀，磕头更勤快了些，“谢尊主收我为徒。”
谷青讶异，看着有些苍白的扶予生，“予生你为何？”
扶予生却眉头紧皱，没有一丝收了佳徒后的喜悦之色。
扶予生起身，在众人还停留在尊主收徒的惊讶眼光中离开。
而祈安还沉浸在背扶予生收徒的喜悦之中，一寸不离的盯着扶予生离去的背影。
祈安睁开了眼，心中的喜悦慢慢散去。
做梦吗？竟是梦到了拜师扶予生的那日。
原来自己当时的心情是这样的，这么的开心，开心到如买了糖葫芦后便要向全天下炫耀的孩童一般。
只是后来呢？那份欣喜在扶予生一次一次的苛责与辱骂之中渐渐的殆尽了，只剩下了怨怼与愤懑。
一次一次的想如果自己不是长的这样一张脸，如果当时没有拜扶予生为师，如果当时自己没有踏进折风山的门。
可是，那时的自己就是为扶予生而来啊。
祈安看向床上因仙力透支而晕厥的扶予生，虽说自己已为他渡了不少仙力，但扶予生却依旧是十分虚弱。
祈安伸出手，手指轻轻的抚在扶予生没有血色的脸上，看着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
就是这个人欺我辱我，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踩进尘埃里。
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视作脏污烂泥，至始至终都未将目光给予过自己哪怕一瞬。
祈安目色深沉，抚在扶予生脸上的手慢慢的挪到了白皙的脖颈上。
只需要稍稍的用力，掐碎这人的脖子，那些年的怨怼与愤懑就能得以疏解。
却听到手下的人虚弱的开口：“少君这便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