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夺舍
许成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打不过你，你这么凶，娶回家妻管严！不要。”
罗凝脂最终还是没好气地踹了许成一脚。
白衣胖子就这么看着两人互道着临终遗言，忽然男子掏出一块金色牌子对着他晃了晃，问他的目的是不是这块牌子。
胖子笑了笑，点了点头。
“把牌子给你，我们能活着吗？”
“不能。”
许成没想到他也很实在。
“死之前，留个名号吧，不然在下面不好找你。”
“鄙人白衣，名字就叫白衣。”
“可惜了。”许成抽完最后一口烟，感叹道：“死前还能嘬一口，死而无憾咯~”
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对向疾驰，距离约莫十米的时候，许成右手手持开山刀，做拔刀姿势，白衣依旧双手附后，笑容淡然。
贴面一瞬间，白衣右手轻抬，做抵挡姿势，左手一掌轰出。
没有预料中的一刀。
或者说。
许成压根没出刀。
白衣右手空接，整个人就这样被许成一撞，比起先前群殴的那一脚，这一撞切切实实，意料之外的白衣被许成顶着倒飞出去。
下一刻，一则曼妙的身影出现在白衣的眼前。
罗凝脂嘴角挂着些许血沫，神色凌厉，一个闪身冲到了两人身旁。
白衣见状，双膝一顶，许成胸口一震，五脏六腑怦然颤动，血气翻涌，一股鲜血霎时喷涌，随后轻轻一跃，顷刻消失在两人视线。
许成全身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炸开，他半跪在地上，眼神散漫，双唇早已被鲜血染红。
“姓许的！”女人喊道。
没等罗凝脂反应过来，身后结了痂的伤口被一掌击中，再次撕裂，流血更甚。
她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烫，没有痛感，像是被开水淋在上面，紧接着手臂突然就没有了力气，就这么面朝下直直趴在地上。
两个濒死之人，紧隔着两步之近，又好像是天堑般遥远。
又下雨了，瓢泼的暴雨打在三人身上，伴随着电闪雷鸣。
恰逢此时的大雨没来由地有些应景。
许成视线模糊，眼眶翻红，喉咙里的血卡到呼吸道里，引得阵阵咳嗽。
他死死望着身旁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糊身影，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滚烫，像火一样烫，烫得他心疼。
为什么。
明明自己经历了这么多。
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努力。
明明已经见过了这么多的生死。
为什么自己还是不甘心？
许成想起远在老家的爸妈，想起了待他如亲人的曹大哥，想起了那场细雨下的小乞丐，想起了没个大人模样的张泳轩，还有名如其人的赵如玉……
还有眼前这个狠性子的婆娘。
“开山……”
许成脑海之中忽然炸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隐隐传来一句气势磅礴的话。
将两人打残之后，白衣淡淡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罗凝脂，迈步跨过女人，直直站在双腿跪在地上，鲜血直流的许成。
“四当家让我跟你说一句，走好。”
说完，抬掌便要出手。
下一刻，一只被血染得嫣红的手直直挡住了这一掌，只见跪坐之人缓缓抬头，目光爆射。
“你算什么东西？”
没等白衣反应过来，只觉得全身一滞，随后手掌骨头咔嚓作响，轰然碎裂。
他不知道眼前这不起眼的小人物为什么会有如此实力，又为何要刻意隐藏至今。
他只能从那个人深邃威严的目光中，微微感觉到另一种气息。
那是一种俯瞰众生的气息。
面前之人的眼神，好像在藐视一只蝼蚁，又好像在恼怒被打扰。
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的脑海中赫然浮现出一个字。
逃！
没有任何犹豫，白衣当即抽离已经碎裂的右手，脚尖插入泥地，用力一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后远遁。
宽大白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而地上之人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原本平摊抵挡的手掌微微合上。
“覆海。”
只见那腾空飞遁的肥厚身影猛地一滞，整个人如同千斤重一般狠狠砸在地上，引得方圆百米一震。
“许成”缓缓起身，身上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让人不禁咋舌。
没有去理会那边被砸入泥泞的白衣，“许成”转身走向女人。
将罗凝脂抱起，由于面朝下倒在地上的原因，女人口鼻处粘了不少污泥，“许成”脸色温柔，左手揽着后者肩膀，右手轻抬，为女人擦去肮脏。
看着面前眉头紧皱，满脸伤痕的美人，他的神情不禁有些恍惚，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抹哀伤浮于脸上。
“既然这是你的人生，我自不会去当那夺人所好的小人，但是帮你做一点小事，还算不上有多难。”
他右手翻动，在女人身上或按或点了几下，随后将其抱到客栈旁放下，温柔脸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弥漫的神情肃杀。
“许成”右脚跨出，一步便闪到白衣跟前，接着用力一踏，泥泞之人悍然拔出，全身瘫软倒在一旁。
白衣染血，黄泥脏身。
“许成”俯视着地上之人，大雨伴随着狂风将他宽松的衣服吹得飘逸，白衣动弹不得，神色痛苦，双眼用力睁开。
眼前男子，比侠客还要潇洒，比道人还要质朴，比天仙更要飘逸！
“洛阳白芪一脉的后人，不过如此。”
白衣顿时僵住，眼前之人竟然如此了解他的身世，白衣合上双眼，自嘲一声：
“我白芪一脉，传承千年！如今子嗣凋零，天道好轮回！天道好轮回啊……”
白衣看着那人哈哈大笑，眼神决然，不知哪来的力量，整个人猛然暴起，狞笑着向后者扑去。
砰的一声，被血污浸染的圆润身影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棵细长小树上，小树被拦腰撞断，一袭白衣再无动静。
“也该把身体还给你了，但在那之前，要帮你铲除点后患。”
那抹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片狼藉，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里。
只有远处雨林中的两人，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什么，赵如玉眉头微皱，有些担心地望向客栈方向。
而张泳轩两眼一闪，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追着偶遇的小动物，誓要将其水煮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