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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苦苦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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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说我欺软怕硬,但我完全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考虑,我们先要保全自己,再说襄助他人的事。那个孟子有句话说什么来着,对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们是普通人,朝湖中扔块石头,也不会激起千层浪来,就不要去得罪王隆世那样的大人物了,要是引火上身了,指不定下场如何呢。”

    “怪不得,自陈胜年一案审查起,距今都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些时间以来,那公堂之上,任由王隆世和石炳旸颠倒黑白,没有人肯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原来大家都是你这么想的,所有人都想着明哲保身、欺下媚上,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

    郑峪几乎要哭出来了,苦苦哀求道:“行,父亲,你就当我欺下媚上好了,你当世人皆醉都行。但我求求你,你不要上书弹劾王隆世,好不好?”

    “你看你……”

    “我们一小户人家,真的惹不起王隆世,他是丞相,是食封狄道县五千户的堂阳侯,还是椒房之亲,他要想报复我们,真的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我们不要蹚这滩浑水,先保全自己,好不好?”

    郑弗看着苦苦劝他明哲保身的儿子郑峪,又转过头,隔窗遥望正在闺房里熟睡的女儿郑苢墨。

    为了至亲家人的安危,郑弗还是犹豫了,反复思量,自己这一腔正义到底可不可行。

    郑峪见父亲快要转过弯了,心中大喜,趁热打铁道:“父亲,你这样想啊,你是京师中尉军中的一个都尉,京师中尉军的职责就是护卫咸阳。像督察百官、弹劾污吏这种事,是由御史台专门负责的,御史台的最高长官是御史大夫,现在当御史大夫那人好像叫杜晖伏来着。”

    “对啊……”

    “你想想,这涉及到丞相的事,那位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能不知晓其中一二吗?既然督察百官的御史台都静悄悄的,那些言官都跟死人似的一动不动,那么这时候,你一个军中都尉,摩拳擦掌干什么呢?多此一举不说,还会给自己招惹灾祸。”

    “王隆世最清楚他做过什么事,估计,早就将御史台打点了个遍。杜晖伏这个人,我听说过他,他这个御史大夫,可从来不会坚持正义,为民请命,而是时时刻刻以皇帝的意念为中心。”

    郑弗似乎听进去了儿子的劝告,原本义正词严的气势明显矮了一大半,还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就是媚上啊。”

    “皇帝不喜欢的人,哪怕那人只是犯了小错,杜晖伏也能罗织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把那人定成死罪。而皇帝想要保住的人,哪怕那人草菅人命,触犯秦律,杜晖伏也能引经据典,层层减轻那人的罪责,到最后,那人甚至可以无罪释放。”

    “现在那些当官的,特别是在皇帝身边得宠的近臣,哪个不是小心侍奉皇帝,以讨好皇帝为首要任务呢?又有几人,会真心为底层的黔首和商贾主持公道呢?”

    “所以,你是说,我不应该冒头,不应该逆流而行?”

    郑弗语气变得更加微弱,似乎快要妥协了。

    郑峪见自己的劝说大有成效,不禁沾沾自喜,又进一步阐释道:“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庙堂之上,为官者是不可雕的朽木也好;殿陛之间,食禄者是衣冠禽兽也罢。我们是什么身份,就做着什么样的事,管它什么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所以呢?”

    “作为三公之首的王丞相贪恋女色,不惜以公谋私,杀夫夺妻,廷尉不分是非,御史大夫明哲保身,还有那位皇帝也纵容外戚作恶。那朝堂上,乌烟瘴气的,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是自取灭亡,不过这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管它毁天灭地的,我们只需过好自己的平淡小日子就行了。”

    不料,郑弗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似的,一下子沉不住气了,甚至来不及犹豫半点儿,便厉声训斥道:“齐师伐鲁时,曹刿一介乡人,尚能以布衣之身,面见鲁庄公,为国解难,为君解忧,为民解困。你呢?你自小喜欢舞枪弄剑,对《孙子兵法》爱不释手,头两年又服了正卒役,去边塞云中郡走了一遭,到最后,竟然连曹刿一个粗鄙乡人都不如。”

    “我怎么就……”

    “若国家罹难,国土遭殃,烽火之间,覆巢之下,我等众生,还能安身立命吗?我以前教过你无数次,无论位尊还是位卑,忠君和报国都应该是你镌骨铭心的感情,而不是自以为事不关己,就对国事和天下事装聋作哑。”

    郑峪噎住了。

    郑弗尽管大义凛然,但终究,还是考虑到了自己的退路,和家人的安危。

    犹豫,徘徊,反复思索。

    “我跟你说的弹劾王隆世的事,我再想想,再想想这可不可行。还有你,别把我平时教过你的话当耳旁风,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应该要做到忠君和报国这两件事。”

    “我知道,父亲,你教过我的,我都没忘,刚刚,我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

    “就算情况已经万分危急了,都不要抛下忠君和报国的感情,因为这是我们作为北秦子民应尽的本分,不是简单的情分。记住了吗?”

    “记住了。”

    又过了几天,郑弗早回了京师中尉军,他的妻子和母亲才从老家赶回来。

    “这两个多月里,我和你们祖母不在家,你们俩孩子,没惹什么祸吧?”

    朱思把君姑扶到卧房里躺好后,回到厅堂,边坐下来休息,边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来问话。

    “当然没有。我和墨儿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在家附近溜达,都没干其它事。”

    “你整天看书,我还信,不过墨儿可不会静下心来看会儿书。”朱思看着郑苢墨,再一次数落道,“之前我专门给你请了女乐,花了大价钱,想让你学点儿唱歌跳舞的东西,可你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点儿都不认真,总是嘻嘻哈哈的,钱都打水漂了。”

    郑峪连忙替妹妹开脱道:“这两个多月,我可以作证,墨儿真的在陪我看书,陪我练剑。”

    郑苢墨听哥哥这么一说,赶紧顺驴下坡道:“对啊,我陪着哥哥看书,他看书,我在他旁边坐着,时不时地还要向他请教呢。”

    “还请教,是捣乱吧?”

    “也没怎么捣乱,墨儿只是调皮。”

    “知道你这个哥哥一向宠她。”

    “我就墨儿一个妹妹,我不宠她,我宠谁去啊?”

    “好,你们俩都没什么事,自然是好的。”

    “墨儿,祖母刚刚躺下,你过去照顾一下,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等她睡着了,你再过来。”郑峪想来想去,还是想问问母亲怎么看待父亲计划弹劾丞相王隆世这件事情,便找了个由头,把妹妹支走。

    “我现在就去啊?”郑苢墨感到有些突然,便挠挠脑袋,有些不太情愿。

    “当然,你等会儿再去,祖母都睡过去了。”

    “好吧。”

    待郑苢墨离开后,郑峪一五一十,向母亲陈述了几天前父亲回家后向他说起的那件事,又补充道:“母亲,你说父亲是不是犯傻了?这种事,明晃晃地得罪王丞相的事,他也干得出来?王隆世可以为了一个美娇妻,炮制一桩冤案,害死陈胜年一家人。那我们要是得罪了他,他万一也要报复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朱思果然又急又气,连连跺脚,追问道:“郑弗他最后是不是犹豫了?”

    “我再三给他分析了利弊之后,他说,他再想想。”

    “真的是,他一直就是这个性子,寡淡无趣,不善攀附,又不劣方头。以前,我们都还在陇西郡的时候,刘锋映就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过,郑弗这性格,容易得罪人,刘锋映还一直让我好生劝他。可我不管怎么劝,好说歹说,什么话术都用上了,就是对牛弹琴,说了等于没说。”

    “以前在陇西郡老家,父亲就算惹得一小撮人心里不痛快,也都是些小风小浪,可是现在,这是在咸阳城,他要得罪的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丞相,那可是塌天大祸啊。”

    “我给他写封信过去,跟他好生说说,把其中利害关系给他分析清楚,免得他脑子又发昏。”

    “也对,父亲不听我的,但是,你把话说清楚,语气再尖锐些,他应该会听你的吧。”

    “我也说不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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