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琵琶曲,惊艳众人
一曲完毕,掌声欢呼声层出不穷,端坐台上的沈茹似乎有些害羞,她点头致谢忙下去坐好,没有多留。
更让人心生好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而台下兴致缺缺的沈清只是敷衍拍了两下,继续吃着点心,思索如何套话。
只因她看沈茹每个动作细节,包括上台前的惊讶,都设计得太精妙,毫无观赏欲望。
费尽心思得来的王彦臣也稳了,她还在演什么?
上首孙馥水表情也有些许僵硬。
她微不可道向左侧点了下头,迅速调整过来,保持优雅仪态,继续笑着和众人说笑。
接着,新一轮酒杯开始了。
众人看着它,看着它一直不停,直到…最终停在了最末。
它面前的是对大多数人来讲完全陌生的一女子,尤其今日第一次见到沈清的公子哥们。
“她就是,那个与裴世子有关系的那个…”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
沈清无奈,只希望裴渠今日别来,不过按他性格肯定一向不来这种场合。
柳提雅笑着开口,“哎呀沈家姐妹一前一后,真是巧事。”
“各位都欢迎着点啊!”她脸蛋稍肉,说话时常尽力让自己笑起来,显得可爱许多。
沈清看着她眼底神色只觉得烦躁,果然。
“沈家姐姐,别是不敢吧。”柳提雅歪头笑着说话,后面人群中也有爱慕沈茹的一麻子脸男子开始嘲讽,“大好的日子别扫兴行嘛,今天可不是容你大闹的沈家。”
此人是今年中举的书生,刘痕。
远处,刚走到廊后的裴渠也停住了脚步。
扫了眼周围人或不怀好意,或一脸好奇的视线,还有上首优雅女子看似温和实则冷意的眼底,沈清站了起来,然后直直朝沈茹走后还没搬下去的琵琶行去。
她要干什么?她也要学着沈茹弹琵琶?
这不是东施效颦吗?
众人惊呆讶异看向她突然的行径。
沈茹也一惊,心底忍不住嗤笑,她足足学了五年,师傅都说跟乐人没甚区别她今日才敢弹,为的就是一举打响才名。
沈清跟她比?
只见那浅蓝衣裙女子安静不发一言坐到中心琵琶旁,默默拿起手帕擦拭调音。
“刚刚沈家茹小姐弹得那般好,在这满京城里也无出其右,她怎么自寻耻辱啊。”还是麻子脸在嘲讽,虽然难听,但不少人认同点了点头。
王彦臣也不赞同看向台上女子,明明已经因为和其他权势地位更高男子有染,便完全舍弃了从前对他的情意,如今又和茹儿不自量力争锋。
沈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当然,若是沈清知道他的想法定会再踢他入一次水洗洗脑子。
与刚刚坐那姿态文弱优雅的沈茹不同,现在台上的女子只是随便走上去一坐,姿态随意得像在自己房内。
很多人对比之下更摇起了头。
下一秒,琵琶声便再度响了起来。
先是叮咚,叮咚,似是小童的跳跃,渐渐,乐曲声愈来愈苍茫寥远,似乎在人们面前展现了一幅旷野边疆画像。
她居然弹得不是普通琵琶曲,这是什么!
接着!就是层层叠叠战鼓声,奔促战马声,人潮似乎涌来,一重又一重,厮杀,无尽的厮杀,血液在面前绽开,鼓声激荡,心情也似乎喷涌而出,战意磅礴。
金戈铁马,黑云压城。快,要胜利了!
突然,又转为苍茫磅礴的乐声,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一曲罢,很多人仍然陷在刚才复杂澎湃的情绪里,久久不能释怀,现在还有些晕眩。
与沈茹感染人的精雕细琢乐曲相比,沈清不是用乐曲感动你,是带你到战争场景里,彷如亲身经历,仿如在为那个战死的将军哭泣。
她没有技巧,没有精雕细琢的美妙手法,只是一曲行军曲,震撼全场!
与她此曲相比,沈茹刚才的乐曲便显得靡靡之音了许多,缺乏真情实感。
静寂良久,一少年将军大声鼓起掌来,边不住喝彩:“好!”。除了嘲讽沈清的那几位贵女脸色尴尬,很多人发自内心,掌声汹涌起来,比起刚才竟响亮了数倍。
沈茹几乎将指甲攥断,死死抠住手心,面色沉郁看着那个不动如山的女子。
又败了。
她撇头看了一眼还陷入诧异中的王彦臣,转身走出去。
而她身后,一追随许久的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台上也跟了出去。
而台上的沈清,垂眸良久,这许多年了,没想到还如此熟稔于心。
她手颤了缠,放下琵琶,继续坐回去。
一个接一个继续表演,但沈清留下的余韵沉浸许久,导致很多人都记得那个惊艳众人的女子,久久难以忘怀。
廊后的裴渠扭头,冲着嘲讽沈清的麻子脸扬下巴,如风接命下去。
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在他人面前就这般受欺负不还口?
裴渠顶了顶牙根,面上冷笑。
而匆忙走出去的沈茹,面色阴暗发郁,为什么,无论何事,都要掺一脚。
以前明确清晰的要走的路,因为她变得一塌糊涂。
就比如这手琵琶,以前学时是想新婚夜弹给王彦臣的,她知道他最好音律,她了解他的一切,有信心能走好未来嫁人后的人生。
就算他偶尔会为其他女子游离,她也有足够把握抓紧他,过得蜜里调油。
但这次,她提前拿出来用了。
甚至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弹给谁看的,甚至在想随便哪个压过裴渠的皇子王孙能看到就好。
这不是她啊,都怪沈清!
她走到花园里无人的角落,气愤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只听“嘁”一声男子吸气声,沈茹慌张看过去,只见对面一白衣文雅男子,正弯腰摸着膝盖。
沈茹脸唰地一下爆红,在王彦臣面前,她都没有这样过,从来都是进退得当,保持最优雅的贵女姿态,哭也要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如今,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她居然踢石头砸中了他?
“在下乃安明行”,白衣男子站定,浅笑着向沈茹问礼,并安抚:“姑娘,在下没事,莫慌。”
他与王彦臣一般,文弱有礼,眸子里蕴着一抹势在必得,坚定大方,天生贵气。
沈茹了然,怪不得,原来是安家人……
比勋贵还要勋贵的太子外祖家。
沈茹浅浅捋着额边稍乱的须发,边躬身行礼。
“小女乃沈家二女,刚才,实属无意。”她咬了下嘴唇,抬起一张柔美秀丽的面庞,眼含歉意望着安明行。
安明行笑笑,突然从怀中揣出一支珠钗,玉白绣青丝,沈茹一摸发顶。
是她不知何时掉下的。
“刚刚看沈二小姐掉下了珠钗,忙捡起来想还你,没想到追了这么远。”安明行浅笑着递珠钗到沈茹手中。
沈茹刚捏住,对面却不松手,一股大力袭来,她疑惑抬眼就撞进了男子饶有兴味的眸子里,“琵琶乐曲,实乃绝佳。”
语气沉沉,压着声音极低。
沈茹心里一跳,忙抽过珠钗珠钗,脸红得娇艳欲滴,不敢再看对面一眼。
匆匆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身后的安明行眼里却已然阴下来,沈清,敢多事就受着吧。
就因为她,害得祖母至今卧病在床,还和小姑大吵一架,如今安家分崩离析,人心惶惶。
安明行此人素来阴狠,报复心极重,因此彻底盯上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