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决意行动
一听动静，裴渠立马松开怀中女人，转身站起来，理了理松散衣襟。
“你理理衣物。”
他一向冷情的脸此时也泛上薄红，耳根也浅浅泛上红意。
还陷入情欲的沈清迷迷糊糊“嗯？”了一声，万转千回，千娇百媚。
她突然清醒，也忙坐起来，拉紧松散快要露出肚兜的中衣，不自然理头发。
刚才太失态了，是太久没有男人了吗？
沈清在心底质问自己。
“歇息吧，我守夜。”整理好的裴渠不自然咳嗽，坐到一旁。
沈清点点头，转身睡回去，不敢多话。
也许白天太累缘故，她很快陷入睡眠，乌黑亮丽的长发散满整个枕，衬得闭着眼的玉白面庞娇美动人。
似散发盈盈光芒。
裴渠捻了捻手指，其实，她安静下来也是可以看的，褪去了白日间的锋利冷硬。
他扭过头不再看，睡到一旁闭眼休憩。
脑子里却似一团乱麻，他想起六岁时，父亲带自己上山去找那个女人，据说是他的娘。
他满心欢喜期待，带了一兜喜欢的礼物，想赠给她，想唤她阿娘。
貌美却面色苍白的年轻妇人，指着他鼻子，眼里全是憎恶：“滚开，裴家的血脉，污了我的地。”
他吓得连哭都忘了哭，跟着面色难看的父亲下了山。
那天雨很大，道路泥泞不堪多次摔倒，小小的他哭了又哭，跑着去追走得飞快的父亲。
“爹爹，爹爹，别不要渠儿。”
他爹，当时回头了吗，还是没有回头，他已记不清。
只知道，父亲怨他，因母亲生下他后，不能同房赶他去书房，他才阴差阳错酒醉睡了那位表妹，害得母亲一怒别居山上道观，从此夫妻分离却不和离。
母亲怨他，怨他的父亲伤透了她的心，看到他就觉得脏。
“渠儿，我们渠儿，多乖啊。”祖母在昏黄的日光下抱着他，“娶妻娶贤，纳妾纳宜，不要像你那阿爹阿娘一样，爱得天崩地裂执意成婚，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又老死不相往来哟。”
“我们裴家造的孽哟”
祖母哀切的哭声仿佛在他耳边回荡着。
混沌不堪的梦中，他睡了过去。
晨曦渐渐升起，窗外白昼亮光，裴渠被刺得睁开眼。
就看见，怀里毛茸茸的头发，还有女子恬静乖巧的睡颜，她紧紧窝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腰，睡的很熟。
？
他脑子怔了一瞬，一时没清醒过来。
裴渠冷着脸，将腰上搭着的手放了下来，起身整理衣物。
睡得正熟的女子也被这番动静弄醒，她迷迷糊糊看着面前修长挺拔的背影，只听他说：“起身，先用早饭在黄家探查一下，再去村子里走访。”
语气冷淡，脸色不悦。
沈清，“哦”，心里却暗下腹诽，一大早脸色这么臭，似谁欠了他银两一样。
昨夜她还没叫屈呢。
疯子！
正同桌用饭的黄家人，大清早就看到两个神仙妃子般男女走进他家正房，男子玉树临风面容清冷，笑得温和有礼，一脸风度。
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子，妆发简单，唇不点而红，一双碧玉清水眸，盈盈一握的腰身，美而不腻。
崔阿苗忙放下饭碗站起来，“贵人您起了，快坐这边，特意为你们小两口单独留了早饭。”
沈清忙笑，“不用，和阿苗姐坐一块用饭就好，想多聊聊呢~”
崔阿苗笑开，边说那可好呢，边将他们带到旁边单独饭桌上。
一坐下，沈清就倍感不适，主桌上的粗壮男子，一双淫邪目光色眯眯打量着她，毫不掩饰。
她皱皱眉，面上不做多显。
崔阿苗借着拿饭的契机，撞了撞他，男子才垂下目光。
裴渠也在观察，桌上只黄面窝头，野菜汤，家境一般。可主桌上用饭一家人气氛太奇怪。他们进来前，他瞅到黄三，那个眼神阴森的小个子，正在和崔阿苗贴近调笑，暧昧亲密。
可刚刚，崔阿苗又撞粗壮男子肩膀，行为肆意。
她到底，是谁的妻。
无论心里想什么，两个人面上依然是恩爱小夫妻，轻轻用饭，与端着碗过来的阿苗姐闲谈。
闲谈间，沈清开口。
“阿苗姐，您嫁过来之前也是柳水村人吗，这地也太偏僻了，我们在京里都没听说过。”
崔阿苗扶着肚子，“哎，我”，这时黄三咳嗽了一下。
她似立马改变了话头，“不管哪个村，这收成也不好，就这么看天过日子。”
她眼角带着哀意，似有若无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裴渠。
“这山上哪有什么神医，吃好了就走吧。”这时，一直不作声只吃饭的黄婆子开口赶人。
她语气带着烦躁，浑浊的眼里也全是不耐。
气氛一下子僵住。
“阿娘你懂什么，说不定能帮他们呢。”黄大捧着碗粗声开口，一旁黄三也嘿嘿笑了起来。
一向沉默的黄二放下碗，直接走了出去。
裴渠皱皱眉，不动声色带沈清起来，“我们先出去逛逛，你们先用饭。”
接着他在沈清身后挡着那些人目光，陪她出院子。
其实沈清没觉得有什么，她早年在兵营里，什么荤段子没听过，看到裴渠这般高冷爱洁的人听到这些话的模样，她反倒乐了。
如果她还在位，真想把他丢进军营里历练几年。
一出院门，沈清正色问：“如风呢？”
“我担心他在，村子里有人不敢出来，下令让他以拿东西理由先回。”
裴渠皱眉，“我在想，昨夜那双偷窥之眼，是谁。”
可今早，黄家人反应都很正常，且不似有武功模样。
按捺住疑问，两人顺着村子里的土路，一路走着，想寻人问话。
柳水村的一大清早很是静寂，阡陌相交，人烟稀少。
路上遇到的寥寥几人多为男子，遇到他们拦路问话，也只会怪异扫视一眼，转头离开。
他们试探着往院子里看去，女子很少，极少。
沈清皱眉，“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事情。”
“什么？”
“我们到现在，看见的年轻女子皆为有孕女子，除此之外，只有黄婆子这个年纪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太对。
这个村子里处处违和感。
这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两位来自何方啊？”
两人立马换上笑容转身搭话，经过自我介绍，他们知道，这个小老头是柳水村村长，名为黄大全。
“我们也是听人说，这里有山神赐子，现下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沈清拿手帕擦着眼角。
村长却憨憨一笑，对着两人露出鼓励神色，“这可不是病急乱投医。”
“请问村长有什么能帮到我们的呢，钱财不是问题。”
他刚要答话，黄二就来了。
看到黄二，村长神色一滞，忙说我还有事就离开了，不多说一句。
沈清看到从入住至今一句话没说的黄二，来了兴趣。
结果，她还没开口，就听到黄二语气郑重：
“这里没有赐子的山神，更没有神医。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
裴渠却是直接发问：“那你呢，昨夜为何听到你离不开柳水村？”
黄二抬起黯淡眼眸，看着眼前般配的壁人，忽然呵呵一笑。
他声音嘶哑晦涩，笑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我的阿芹在这里啊。”
黄二背着锄头，不再说话，又恢复成沉默寡言模样转身走开。
看着他远去背影，沈清皱了皱眉头，“我好像有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