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与裴渠订婚？
所有人都呆了，地上还拿着纱巾的麻子男也一脸呆愣，忘了接下来的台词。
宾客们纷纷议论，这沈家小姐好福气啊，都失身了还能有探花郎愿意纳进门。
沈家人却没人出声，场面诡异僵住。
这时突然一个浑身清贵金丝缕，带抹额的老态龙钟的老妇人，手里拿着张纸，带着一个老嬷嬷缓缓走了进来。
“沈庄远！沈庄远！”她大喊着沈庄远的名字。
这谁这么大胆敢喊丞相名字，人群转头望去。
看到来人后，所有人目光狂喜，这不是百年贵族裴侯府的老夫人吗！
享有先皇赐下的御赐金牌，连当今圣上都尊称她为义母！
沈庄远也先是大惊然后大喜，对护卫使了使眼色便忙迎上去。
身后的护卫捂住麻子男的嘴，在涌向裴老夫人的人群中悄悄退下。
“裴老夫人，您今日大驾可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沈庄远正要作揖说奉承话就被一脸喜色的老夫人打断。
“快别说那些没用的，沈庄远小儿，你们府中内院谁书法最好啊，快给我找来！”
裴老夫人是裴老侯爷打仗时救下的乡野女子，一向混不吝，气质豪横，众人都听说过她的事迹，没想到真人更是……
沈庄远一愣，旁边挤了半天的莫郁兰连忙插空开口：“当然是小女沈茹书法最好，她一向被外界称为京城四大才女之首。”
莫郁兰掐了掐沈茹的胳膊，等啥呢，要是能得裴老夫人的青眼，那可就直接迈进京城贵人圈子了。
沈茹含羞带涩上前见礼，“敢问老夫人找小女有何事~”
还是一派轻柔婉约姿态，身姿窈窕，才情气质佳，不少青年才俊看直了眼。
她似是感受到众人目光，更羞涩地悄悄红了脸，小女儿的清纯美丽之态尽显。
沈庄远也满意看着这个历来完美的女儿。
裴老夫人却是皱眉直接怒骂：“骗人，就她这风一吹就倒的小家子气模样，肯定不是我要找的人！”
沈茹一下子白了脸，她眼眶含泪问：“那老夫人要找谁，茹儿何曾惹着了老夫人？”
“茹儿，怎么跟裴老夫人说话的！”沈庄远皱眉怒斥，却实则是维护之意。
裴老夫人却没生气，反而一脸喜滋滋展开了手中拿着的纸，只见纸上洋洋洒洒写着一篇行军颂，字体磅礴大气，铁画银钩，尽显江山意气。
一众文人这下真真被迷住了眼，抢先上前挤着看。
裴老夫人却跟护宝贝似的，“去去去，都下去，离远点。”
沈庄远却是疑惑了，他组织了一下语气：“这纸书法确实很好，不过老夫人为何在我府中内院找呢？”
裴老夫人又稍带有些猥琐地摩挲了一下纸张，指了指梧桐树那边方向，“我就是在你们家后院墙边经过时，它刚好飘下来被我捡到了。”
莫郁兰和沈茹都脸色一白，那里是沈茹的院落。
莫郁兰忙开口拦住：“那边偏僻，早已没人居住。前些日子相公资助的学子住过一段时间，许是他留下的墨宝。”
沈庄远面色震惊看着她，却是在她祈求的目光下没有开口。
裴老夫人脸色耷拉下来，“是吗~~”她拖着语气不开心道。
却是眼睛一转：“那我还偏要去看看！”
一小老太太直接跑得跟陀螺似的，直直冲向远处那颗高大苍翠的梧桐树院落，她可早就瞅好了。
身后的嬷嬷忙跟着她跑，边跑边喊：“老夫人，您可慢着点啊！这普天皇土，谁敢拦您啊！”
这话一出，莫郁兰脸色清白交加，弱弱看向沈庄远，沈庄远瞪她一眼，忙跟着上去。
身后一行宾客也忙跟上去，这两次来沈府都有这么多好戏看啊。
众人好不容易顺着偏僻七拐八杠的小径跟到了梧桐院，就看到院里一幅诡异场景：白衣素寡女子站在院中，手持毛笔在一张张白纸上挥斥方遒，笔锋极尽淋漓酣畅。
身着金丝缕衣的老太太不住在旁边转悠捡她写完随手扔的纸，两人没有对话却奇妙地平静和谐。
沈庄远“咳”了两声，“清儿，写什么呢，看到裴老夫人怎么不问礼。”
白衣女子似被惊醒般突然停住了笔，神色恍惚看过来，众人都吸了口气。
她眉目都不是美貌长相，甚至可以说寡淡，但极白，通身气质似山水般寂静沉郁，眼眸如墨，斜斜看过来偏就让人觉得极美。
这下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最近说这丞相嫡女惊为天人了，众人暗暗感叹。
沈清却是一片茫然，她不再是安长清，但她昨夜梦到了从前，与叶尽奚刚相识年少岁月里的情。
他教她骑马，她骑得跌跌撞撞，叶尽奚在旁边一动不动护着她，边絮叨这样保护她了，全天下也能嫁给他了。
平江城里夫人小姐流传六皇子被不知礼教野丫头缠上，迟早会抛弃她，她听到流言生气，叶尽奚便牵着她大摇大摆逛商铺，告诉所有人他倾心于她。
她好不容易愿意卸下心防嫁给他，成为他的妻那天，他欢喜看着她说，此生已经圆满了。
可她醒来发现还是背负着一个少女的债，叶尽奚早就另娶他人，而她不明不白死在了深宫里。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凭什么，叶尽奚早就忘记她，自己却把往事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梦里的感受都那么历历在目，醒来甚至满脸是泪。
为什么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
笔下最后一篇白纸被裴老太太拿起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字好句！”裴老太太更是爱不释手。
这是叶霆最后一次出征前她写给他的送行词。
沈清淡淡看一眼，抱拳：“敢问裴老夫人寻我有何事？”
裴老夫人喜气洋洋拉着沈清的手，摸了下，嗯真滑溜。
“清姑娘啊，你的字写得太好，老身想请求你帮老身抄本佛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众人一片哗然，被裴老夫人看上可是一步登天啊。
沈茹看了一眼呆呆注视沈清的王彦臣，咬着帕子看向沈清。
“要是她求裴老夫人帮她嫁给王行之，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目光中心的沈清神色依然淡然，眉头都没挑一下，半晌开口“老夫人，在下不信佛。”
要是信佛，她早就该下地狱了。
她处理朝事那几年反对声太大，为了镇压杀孽无数，且一生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爱人也被上天召走，佛早就不渡她了吧，不然怎么会轮回转世都做不到。
裴老夫人目光惊讶，但是还是抓着她的手，沉声道；“不信佛没错，你不必为此纠结。”
老夫人似是看出了她内心，握着她的手温暖有力，沈清这才正眼看向面前的老国君，面目慈爱一身正气，她养育的四个儿子三个战死沙场，但从不怨天尤人乐善好施。
这样的女子自己也会是大英雄，在叶尽奚的王朝里却只是一个养育了英雄的女子。
“我为您写。”但不为佛写，沈清对着裴老太太应承，目光清亮。
裴老夫人一脸笑开了花，“多好的姑娘啊”她拍了拍沈清的手“老身把孙儿许给你可好？”
围观的世家女惊呼一生乱糟糟吵起来，裴老夫人的孙子，适婚的只有侯府世子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