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1章4修真界的小炮灰（修）
每个仙尊的仙山都有不同的规矩，李雾隐的规矩是每晚两个亲传徒弟都要进行晚修，他也会参与，以了解两位徒弟的修炼进度与修炼情况，以便进行及时的纠正与指点，免得徒弟修岔了走弯路。
李雾隐自觉得自己是个暴脾气，方才有一瞬他确实产生了杀意，想要一剑劈了李温书，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重新有了思考。
李温书为什么要虐猫，为什么要陷害林镜，林镜与他并没有结仇，两人一个剑修一个符修也互不妨碍，陷害林镜有什么收益？
关于这件事，李元青又是否知情？疑虑越来越多，时间却不够李雾隐反复梳理思绪。
晚修时间到了，林镜准时来到练功房。看着林镜惨白如纸的脸色，李雾隐不自知地皱紧了眉，他没注意到自己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镜。
这让少年停住了准备迈进门槛的脚，站在门外踌躇不决，似乎在害怕自己，李雾隐不由得放柔了语气：“鹤卿，过来。”
被点名的少年睁圆了圆溜溜的眸子，有些受宠若惊地望着李雾隐，看见少年被误会了那么久，眼中却从没有流露出怪罪自己的意思，李雾隐感到了更深的内疚与愧疚。
师兄是为了保护一方百姓而战死，临死托孤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与期待，为何自己先前好似被雾迷了头脑，不经思索地就想将林镜逐出门去？
就算是蛋黄，受了伤还能冲自己发脾气咬人，而少年幼年失怙，受了伤、受了委屈受了冤枉又能和谁说？在这个世界上，少年没有了任何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想到这，李雾隐感到心里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或许是因为愧疚，面对眼前的少年时，他总想要做些什么以补偿对方。
林镜已经慢慢走到了李雾隐面前，朝着李雾隐行了个标准的礼：“请师叔教诲。”
“在我这不必多礼。”李雾隐示意林镜坐下后，便立即为林镜开始治疗。
他用传功的方式将自己强大的灵力缓缓地注入到林镜的体内。少年的经脉已经伤痕累累，即使是李雾隐也只能慢慢地修复。
李元青与李温书二人到时，便看到了两人传功的一幕，这让这师兄弟两人不由得对了一个眼神，互相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前一日师父还很厌恶林镜，要将林镜逐出宗门，怎么今日就给林镜传功了？
这时，李温书就听见李雾隐沉声问：“你怎么受伤了，谁伤的你？”
李温书不由得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紧盯林镜，而后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太大了，就算林镜说出来，他也可以说是因为发现了林镜虐待蛋黄，他一时着急所以不小心伤了对方。
对，就这么说，没什么可担心的。
好在，他听到林镜低声说：“这些都是旧疾，没什么事，师叔还是不要为我浪费时间了。”
一个资质奇差的小废材，如果不是托父母的关系，恐怕连当太清宗的外门弟子都不够格，当然是不敢告发未来可期的亲传弟子的。
想着，李温书放下心来，还以李元青一个请安心的眼神。
二人的眼神互动李雾隐自然没有错过，李温书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李元青呢，是否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传过了功，林镜的脸色红润了些，至少不像刚才那般面无血色。他向李雾隐道谢，深深地朝李雾隐鞠躬行礼。
看着软糯乖巧的师侄，李雾隐再没有之前的反感，从前因误会而觉得少年心怀鬼胎、行为可疑，此刻看来不过是受惊小兽，平白叫人心疼。
他还想和林镜说些什么，林镜却已仓惶逃至角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那份敬畏而惶恐的神态令李雾隐愈发感到愧疚，想到之前他还曾当众使用灵力威压少年，更显得自己愚不可及，不公不正，没有一丝长辈该有的德行教养。
李雾隐对自己都是这般评价，看着两个坐在自己面前的徒弟，李雾隐更是没有了往日看得意门生的表情。
晚修后，弟子们告退而散。
待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李雾隐再次召出留影石监视两个孽徒的动向。
元青、温书二人出了门后，便不约而同地御剑飞去离开不有山，很快两人就离开了留影石范围。
幸好李雾隐早有准备，于晚修时在二人身上秘密留下了传音符，此刻二人的交谈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李雾隐耳中。
“今天是怎么回事？那废柴怎么还没有被师父赶出宗门？”李元青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昨天师父明明已经下定主意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李温书说，“师兄你别担心，我还有办法，肯定能让林镜被赶出去，没准师父会因为暴怒而当场杀了林镜。”
“你有办法？”
“那废柴的修为这么低，以我的实力可以用傀儡术操控他十次呼吸的时间，到时操控他杀了那畜生，爱猫如命的师父肯定会暴怒砍死林镜的。”
李元青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李雾隐寄希望于自己大徒弟没有那么畜生时，他听见李元青问：“你有把握？别让师父看穿了。”
“不会。”
李雾隐已经气得胸口发疼，一个李温书已经畜生至此，他没想到惊才绝艳，少年成才的大徒弟李元青竟然也是如此！
他的教导出了错误吗？为何会养出两个混账至极的孽徒？
但接着，更炸裂的声音传了过来，只听李温书短促地闷哼了一声，声音变得喑哑：“唔……师兄……轻点儿……”
“别浪费时间，快点弄完我还要继续修炼。”
很快，传音符就将李温书哼吟浪叫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了过来。
随着啪啪声越来越急促，李温书那令人听了面红耳赤的叫声更是一声叠过一声。
李雾隐坐在原地，感觉此刻的自己死了有一会了。
他当然听得出来这二人是在做什么，双修之事在修真界并非罕见，许多修士都试过为了快速进步而双修。
但是当初收徒时，他可是严肃地告诫过这二人，在他门下严禁走双修捷径。剑修之道，讲究的是一步一个脚印，虽然修炼速度较慢，但打下的基础根深蒂固，不易动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教导的两个徒弟，竟然都阳奉阴违，对他的告诫置若罔闻。这两人陷害林镜，难道是因为林镜意外撞见了这二人苟且？
直觉告诉李雾隐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头疼地将传音符掐掉，不愿再听到那让他反胃恶心的声音。
正准备收起留影石时，李雾隐无意间瞥到了留影石中正显示着林镜那边的画面。
少年从冷泉中缓缓起身，月色如青纱帐笼罩着他晶莹如玉的身躯。少年湿发下挂着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星芒般的微光，随着少年起身的动作，这些水珠如流星般坠落，撞碎在少年圆润的肩头后，又顺着柔软的肌肤滑落，留下一道道水光湿痕，与月色交相辉映。
望着少年细腻精巧眉目下暗藏的颓废与疲惫，总让李雾隐觉得对方就像是立在桌子边缘的昂贵瓷器，随时会因坠入绝望而破碎。
下一刻，少年抬眸，寒潭般的双眼仿佛看穿留影石，与李雾隐窥探的视线撞在一起。
李雾隐的心口在这一刻强烈跳动，他头一次在与人对视中率先移开视线，心口却砰砰直跳，半晌都未能恢复平静。
他心神不宁地收起了留影石，没有注意到镜中少年唇角噙着充满了玩味的笑意，李雾隐感觉自己的头脑混乱，却不知为何如此，或许是因为两个徒弟不让人省心。
念着清心咒，李雾隐在练功房中又枯坐了许久。直到青、书二人回来后，他才传讯给李温书让他到练功房来。
李温书来到练功房，见到李雾隐坐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看不见李雾隐的表情，但却察觉到一丝压抑。
难道……李温书强压住心神，对李雾隐道：“师父怎么这么晚了还未休息？”
虽然修士们实力强大，但到底还没有脱离肉体凡胎，算起来还是凡人一个，仍是需要吃饭睡觉的。
“温书，你拜入我门下几年了？”
“满打满算……也有二十年。”李温书迟疑道。
“那我可有哪里对不住你，让你心生不满？”
听到李雾隐这么问，李温书半颗心霎时间凉了，师父已经知道了。
他睁大了一双眼睛，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膝在地上撞出了沉闷有力的砰声：“师父……我……”
“我已经担不起你这声师父，你知道我的脾气。”李雾隐笑，眼底却是一层寒冰：“还想不想活命，全看你自己。”
李温书偷偷窥视着李雾隐的表情，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丝端倪，但李雾隐的面容却像一潭深水，让他无法琢磨。师父怎么可能知道……难不成是在诈他？
不……以师父的性格，若是自己现在好好坦白并承认错误，李雾隐可能还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但若是死鸭子嘴硬，他定会被李雾隐狠心放弃，绝不会再原谅。
修仙路上，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师父比拥有好天赋还要重要，没有了李雾隐的悉心教导，他少不得会在修炼时走岔，甚至可能永远无法突破。
想到这，李温书咬了咬后槽牙：“……是师兄，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他的声音颤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他等待着李雾隐的回应，心中既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恐惧。
而李雾隐的沉默，让李温书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