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头顶青天
凌远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看着自家这位好哥哥。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杀人狂魔一样。”
“只要他们不跳出来给我拖后腿，我也不会随意杀人。”
这时田文静也走过来，向凌恒行礼。
凌恒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带着二人进城。
一进城后，凌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盯着道路两旁，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便对着凌恒说道：
“老哥啊，你这知府当的也不行啊。”
“我记得进入杭州之前，百姓的日子就已经不错了。”
“怎么进了你这杭州城之后，百姓这衣服上，怎么反而补丁摞补丁？”
说话间，凌远伸手指着街上的行人。
凌恒对此，似乎颇为无奈。
“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我到了杭州后，说是要整顿盐税，整治盐商。”
“结果没几天，街面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凌远微微点头，心中已经明白过来。
这肯定是盐商给自己哥哥的下马威，目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
毕竟盐商串通一气，竟然能使满城百姓听令，换上破旧的衣服。
足以说明盐商的势力极大，普通流官绝非他们对手。
若是换个其他官吏，估计早就服软认输，跟盐商握手言和了。
偏偏凌恒是个愣头青，脾气一上来，连女帝的面子都不给。
盐商自然更不可能让他低头。
于是盐商才更进一步，直接断了今年的盐税。
“看来这盐商也是先礼后兵。”
凌远心中暗道：
“不过这么一看，盐商应该也还是有所顾忌，说明他们也不是无法无天。”
“这倒是个好消息。”
想到这里，凌远嘴角带上笑意。
拍着凌恒的肩膀，对他开心说道：
“老哥你放心，我来了，这杭州的青天……咳咳，盐税的事情就有把握了。”
与此同时，杭州城外。
一座奢华的庄园中，一帮肥头大耳的商人聚在一起。
有人开口问道：“算算日子，凌远那个杀星，应该已经进城了？”
旁边的人思考片刻，立刻点头。
“应当是进城了。”
其他人听到之后，都有些色变。
“凌远与凌恒可是亲生兄弟，他这一来，咱们的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
这些人自然就是跟凌恒作对的盐商。
别看他们面对凌恒时，并不怎么怕他。
但是对上凌远，他们心里可就没底了。
“凌远狠起心来，连朝廷命官，也是说杀就杀。”
“不久前他又设计，坑了匈奴人的几千兵马，现在可是女帝眼中的红人和心腹。”
“咱们若是惹他生气，他把心一横，真把咱们拉出去砍头，那可如何是好？”
许多人都纷纷点头。
“这话说的没错，南州那个秦安不仅是县令，还是秦宁的亲戚。”
“结果凌远杀了秦宁，不仅啥事没有，还让秦宁都翻车了。”
“咱们也没必要触他的霉头。”
“反正上边不是也说了嘛，只要咱们把这两年的盐税补齐，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既然如此，咱们就出点儿钱，如何？”
如果凌远听到这话，心中必然震惊。
盐商们最后的说法，明明是女帝暗中给他交待的底线。
结果这些盐商居然也知道了。
可见盐商在京城的保护伞，绝对是手眼通天。
这时，为首的盐商抬起头来。
刚才其他盐商议论时，他都在思索，这会儿才终于开口。
而他一张嘴，其他盐商都立刻停止说话，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这钱，绝不能给！”
“若是凌远一来，咱们就乖乖交出银子，以后朝廷必然食髓知味。”
“没事儿就派凌远南下，到时候咱们又该如何？”
“只有等凌远走投无路时，咱们再稍微给些银子。”
“这样朝廷既会记得咱们的好处，以后也要敬咱们三分。”
剩余的盐商闻言，对视一眼之后，沉默好一段时间。
才终于有人开口：
“行首，您这话确实也有道理，可是若不让凌远满意，他真要大开杀戒，那又该如何是好？”
原来为首的商人，正是盐商行会的行首，吴四维。
吴四维摇头道：“你们这么说，那就有些不了解凌远了。”
说话间，他挪动自己粗胖的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然后一边在房间里转圈，一边继续分析起来。
“我仔细研究过凌远行事，发现他这人也不会无脑杀人。”
“只要咱们有理有据的抗税，他也不可能轻易大开杀戒。”
虽然吴四维说的头头是道，盐商们表面上也都点头。
但是心里都在吐槽：
“行首你背景深厚，心里有底。”
“凌远就算要杀人，估计也杀不到你头上，你当然不怕了。”
“可我们不行啊！”
吴四维似乎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于是又说道：
“我可要告诉你们，若是有谁私下里去接触凌远，暗中把自己那份税银交了上去。”
“那就是跟我作对，跟我作对，就是跟行会作对，也是跟我背后那人作对。”
“这里面的轻重，相信你们也能想明白。”
他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思，同时还用目光扫视在场盐商。
感受到他的压力，所有盐商都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行首大人放心，我等自从加入行会之后，就已经发誓要共进退。”
“怎么可能单独接触那凌远？”
吴四维满意点头。
“如此就好！”
他挥手示意其他盐商退下。
等盐商都走了之后，吴四维脸色阴沉下来。
“他们表面上这么说，背地里估计还要耍小聪明。”
对于这些商人，他可是太了解了。
只要有好处，那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别说出卖他这个行首或者其他同行了，就是亲戚都能直接出卖。
一旦凌远给他们的压力足够大，那么肯定会有人跳反，投靠到凌远一边。
有了一个先例，盐商行会的战线就会动摇。
吴四维对着角落处招手：
“你派人去监视一下他们，若是有人三心二意，你立刻回来禀报我！”
角落的阴暗处，一道人影突然出现。
刚才那么多盐商，竟然无人注意到他，可见此人隐匿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了。
那人点头道：“行首大人放心，我这就派人行动。”
吴四维面露微笑。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之后，他双手背到身后。
只可惜他肚子太胖，两只手根本搭不到一起，两只手只能各自放在后腰。
吴四维看着天空，神色颇为放松。
“呵呵，只要这大宣的天没有变，我就不怕他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