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持势凌人
马豪杰看到父亲马三刀和表哥吴克浮在场，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挺直腰板回应李显宗的问话：
“大理寺丞马三刀之子马豪杰。”
然而，他刚说完，迎面而来的却是马三刀阴沉的表情。
真是头蠢猪！
马三刀心里骂骂咧咧。
“在下沐贤。”
“晚生沐云懿。”
比起一副恃势凌人的马豪杰，沐家父女俩就显得谦虚很多，二人说话不卑不亢，给人谦虚有礼的感觉。
李显宗目光扫视堂下的三人，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豪杰，别怕，有爹在，还有李知府也在，会为你主持公道的。”这时，马三刀突然插话。
看似正义凛然，实则是在提醒马豪杰注意说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坐在太师椅上的李显宗眉头一皱，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马三刀话里有话，丝毫没有给面子，沉声道：
“本官审案，闲人莫要插嘴！”
闻听此言，马三刀脸色一沉，碍于这里是李显宗的主场，而且对方又是主审，他只能把这口恶气憋在心里。
“大人，我冤枉啊。”有父亲在场撑腰，马豪杰一开口就是喊冤，脸上更是流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
李显宗一怔。
他没想到，这马三刀的儿子，居然是个演戏的好料子，上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演的那叫一个逼真。
不去当伶人都可惜了。
然而，马三刀看到儿子马豪杰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升起一阵无奈，又暗骂了一句蠢猪。
另外，李显宗虽体型肥硕，但又不是没脑子，要不然，朝廷会让他担任京师知府？
“好了，好了，你别嚎了。”
李显宗看不下去马豪杰拙劣的表演，连忙抬手制止，道：“你赶紧说事，不要跟个娘们似的，一上来就鬼哭狼嚎的！”
被嘲讽是娘们，马豪杰心里那叫一个气，只能按照李显宗说的，如实交代。
当然，让他真的交代是不可能的。
“大人，我冤枉啊，今日一出门，我就被沐府的人给强行抓走，还把我狠狠的折磨了一顿！”马豪杰满脸委屈的诉说自己自己的遭遇，而后，看向一旁的宁远：“还有他，说要用皮鞭抽的我满身伤痕，然后给我洗蚂蟥澡，让蚂蟥吸我的血，把我吸成人干！”
李显宗抄起案桌上的惊叹木，狠狠地砸在桌上，喝道：“本官没问你的遭遇，本官问的是前阵子，文人士子聚会，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
马豪杰缩了缩脖子，目光看向父亲马三刀，后者朝他使了个眼神，马豪杰顿时又有了底气，道：
“那天我虽然在场，可我什么也没做！”
马豪杰临时翻供，引的沐贤破口大骂：“你放屁，你在我府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马豪杰现在有父亲撑腰，可一点也不惧怕沐贤，强硬的说道：
“那是你逼的！”
见马豪杰泼皮无赖的模样，沐贤气极，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府衙，他恨不得把这个无耻小人给碎尸万段。
“在府衙喧哗，成何体统！”
李显宗见马豪杰和沐贤争执不下，立马出言呵斥。
顷刻间。
吵吵闹闹的府衙瞬间安静下来。
“既然马公子不肯说，那本官只好让别人说了。”李显宗轻蔑的瞥了一眼马豪杰，转而看向沐云懿，眼神当即柔和下来，笑着道：“沐小姐，你来说说当天发生的事情。”
“回知府大人，当日晚生贪杯，期间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醒来时，就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沐云懿不卑不亢回答道。
沐云懿刚说完，马豪杰又一次站了出来，为自己喊冤：“大人你看，连沐小姐都这么说，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
李显宗脸色一沉，道：“本官问你话了吗？你插什么嘴？懂什么是教养吗？”
一席话，不仅仅骂了马豪杰，连同马三刀也给骂了。
马三刀接连吃瘪，满腹怨气，却也只得忍耐，现在他站出来替儿子解围，不就是说明儿子没有教养吗？
“沐小姐，你继续说。”李显宗示意沐云懿继续往下说。
“虽晚当晚晚生的确喝多了酒，但是，晚生在聚会上，确确实实见到了他。”沐云懿抬手指向马豪杰。
“你胡说什么呢！”
马豪杰眼见形势对自己不利，立马反驳：“沐云懿，别以为你是女诸生，有点才华在身，就可以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只需请当日在场的文人士子来府衙一趟，一问便知。”沐云懿表情从容，道：“或者，把凌恒请到这里，让他指认也行，毕竟当他马公子可是围着凌恒转悠，我相信凌恒应该对你有印象！”
随着沐云懿话语落下，马豪杰彻底慌了，赶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父亲马三刀。
而马三刀也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穿帮，好在他已经有了准备，眼神看向李显宗，说道：
“李大人，此案很复杂，又涉及朝廷官员，按照规矩，理应移交给大理寺处置！”
“本官抓的人，此案又是在京城发生的，再说了，当日文人士子聚会，凌恒是以文人的身份到场，并未身着官服，所以，这件案子，本官无法移交给马大人。”
李显宗平静的说道。
此刻，府衙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而一直没有说话，旁观的凌远，对李显宗有了更加清晰的判断，这个体型肥胖，看上去满脑肥肠的京师知府，其实并不是坏人。
官场最忌讳的，就是以貌取人。
这句话，用在李显宗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李大人，你什么意思？我身为大理寺丞，主掌刑狱案，此案恰好符合律法，你不移交，就是无视律法，你就不怕我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马三刀没想到李显宗居然如此的强硬，敢无视律法。
李显宗态度依旧十分强硬，毫不客气的对马三刀说道：
“本官说了，人是我亲自带人去抓的，案子理应由我主审，马大人可以选择旁听，若是执意插手，本官可以命人把你轰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