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女人相当哇塞
“就是这里的警察叔叔有点黑。”张伟接过话头开了句玩笑。
“不是有点黑，是真黑，满大街的老黑！”老四插上来。
“那可不！咱们现在就在老黑的地盘讨饭吃，可得老实点！老四，这里其实比俄罗斯那会还好点。乱也乱，但是到不了那个程度。”李长文侧脸说道，原来他也去过俄罗斯。
从后排看李长文的身影有些单薄。我不了解他们的过去，不过一个常年漂泊海外的人，到处找风口赚钱的人，看着潇洒，其实哪都没有根。哎，不容易啊！
从莫桑比克下飞机到现在，足足半个多月里，我的人生观改变了很多。生命如此沉重、诸多艰难险阻是我没想到的。这和以前工作遇到的困难不同。
当你看到周围的人们甚至你自己，要经历很多苦难，无法预测，无力抗拒，而且随时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脑子只会有一个想法：活着不容易，活着真好！
我忽然想起了美国电影中的一段台词：“当你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抱着精美的汉堡狼吞虎咽时，你还会在意她旁边穿着破旧的父亲的职业是否道德吗？”
台词原意是即使这个汉堡是他父亲偷的，但是他的爱心依然充满人性的光辉。
所以这家人虽然嘴欠，其实还不错，对我们很好。
批发市场里的每个铺面大小都差不多，营业面积七八十平方，再加一间办公室和一个卫生间。
刘海波把我和张伟丢在店里跟着李长武看看学学，就让李长文带着他和田靖出去了，说是去车行取车，额据说还是一辆原装大奔，二手的。
在我们的老观念里，二手货都是很旧的。南非改变了我们的看法，很多二手货都是7-9成新，真正的老旧物品反而少见了。对老外来说换新和用二手货是一种习惯和生活常态，小至生活用品，大到车子房子，不存在丢人。
我们一出现就引起了其他中国人店铺的注意，那种目光不是亲切而是警觉。我最初的时候很不了解这种情绪，后来才明白，在国外做生意的华人相遇，首先考虑对方是不是具有威胁的竞争对手，然后才是同胞。
张伟在李长武店里东看西问，我坐不住，就一个人在市场里溜达。学东西不是一两天的事，先探探风，感受感受氛围才要紧。
只要看见有人张望，我就礼貌地笑笑，有回应的也有木然的，我都无所谓，以游客的心参观就好了。
走到二楼，看见一间做布匹生意的店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指挥几个黑人搬东西。
她用温柔而又急促的语调告诉他们要快，还要注意楼下的安全。
我探头往下一看，果然一楼摆了一台手推杂物车，就是酒店里面收毛巾床单被套的那种有围布的大推车。布料卷十来公分直径，倒是不重，楼上抛下去，楼下两人接住再放到推车里。
楼下还好，楼上这几位就有点磨洋工了。从货堆到走廊，六七米的距离，居然用了六七个人接力，还慢悠悠的。其实布卷本身一米二三左右的长度，可以递很远，这个距离如果我们干，4个人就够了。他们这干活太扯淡了！
我动了动喉结，还是忍住了，告诉自己别多事。倒是那姑娘有点急了，亲自上阵，结果步子迈大了，差点摔一跤。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手中下坠的布卷。
她看都没看就习惯性地用英文说谢谢。
我调皮地故意用中文回道：“不客气！”
“啊？”她愣了一下，才抬头看见我，竟然小脸绯红。
那时候我年轻，不说多帅，但还过得去，绝对不会让女孩子讨厌。这点自信我有。
我退后半步，绅士地一只手把布卷抬起轻推给她。这姑娘是那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我喜欢的类型。
“游客啊？这里有什麽好玩，购物吗？”忽然一个粗嗓门打破了我的欣赏，一个40多岁戴眼镜穿着老式兰花衬衣的女人挡在了前面。
她防贼一样上下打量我，又转身对女孩说：“你进去啦，指挥他们就行！”
我举起双手耸耸肩，表示没有其他意思，就走开了。台湾母老虎，以为我要泡他们家小妞呢。老女人，惹不起，算逑。
二楼又转下来，李长武已经在自家店前门廊外的院子里摆起了地摊，客人慢慢多起来了。
这个市场位于市区的商业地带，周边商铺林立，马路斜对面不远还有一个东方大集市，从外面就看得出规模比这边大几倍，据说是印巴人的专属市场。
但中国批发城显然有独特的吸引力，从服装、车辆和举止看，反倒是来这边的中高端客人比较多。
南非的通用语言有好几种，但官方语言是英语，只是李长武的英文让人笑掉大牙，也是报克斯（box盒装）、后赛拉（wholesale批发），跟老四有得一拼。
一个穿着长袍的美丽女人想买东西，被他的语言搞懵了。看到我走过来，李长武赶紧招手：“骁远，赶紧滴过来帮忙，我这英语人家听不懂啊！”
我笑着走上前跟那女人交谈起来，原来她想要看看休闲运动款鸭嘴帽，李长武地上没摆，她以为没货就准备走了。
“有有有！我去店里拿出来，这里摆不了那么多。你拖着她，就半分钟！”李长武弹起身，一溜烟就跑回店内拿货。
我向女人说明情况，她点点头表示可以等。
这女人相当的哇塞，无论气质相貌身材。但从服装我分不清她是印度人还是巴基斯坦或者孟加拉人。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种，我们很难区分。
大概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印巴美女，我当时脑子一抽抽，脱口而出：“你真的很美！”
那女人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我，略显生气。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太唐突了，这句话更像是冒犯，可千万别把李长武的生意搅黄了，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天刚到南非，这是我第一次出国，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外国美女”
这话又错了，第一次看见外国美女你就敢调戏，我再次解释：“呃，呃，我的意思是，请原谅我的唐突，我不想惹你生气。但是，你真的很漂亮！”
完了，又错了！我索性闭嘴，鼓起腮帮子讨好地看着她。
那女人皱着眉想笑又憋着，等我说完才莞尔一笑：“谢谢！”
恰好李长武拿着几顶帽子回来了。他见女人笑得很开心，捶了我一拳：“可以啊，兄弟！”
我不敢再说话，比划着让他们看货谈价，现在有计算器就够了。我尴尬地冲他们笑笑就躲到一边去了，人家没当我流氓已经不错了。
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交友软件，否则我可能也会厚着脸皮去要一个，尽管那女人看上去比我大个四五岁。她真的不仅仅是漂亮，而是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