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一家子够怪的
刘海波为我们一一介绍。到我这刘海波多夸了几句，李长文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他就是你说的在民企做得朝气蓬勃，可以和小田组成哼哈二将的那位！不错不错，小伙挺精神的！”
他用力拍拍我的胳膊肩膀：“还挺结实的，可以啊！田儿，你的身体素质可不如人家。”
这最后一句看似玩笑，可听着有些别扭。田靖尴尬地哈哈两声。
“这怎么一上来就挑事，我哪得罪你了？”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只是笑笑。
我忽然想明白了，估计是这田靖怕失宠，怕我抢他饭碗。田靖如此我可以理解，跟在刘海波身边多年，有功劳有苦劳。可你李长文这么干就不对了，这可不是打抱不平，属于干涉内政啦！
张伟也听出味不对了，看了他俩一眼，憨憨笑着。他有点大智若愚，行动能力差点，但脑子可不傻，不然在几万人的国企也做不到环保科科长的位置。
刘海波一把搂过田靖：“小田，这几个月真是辛苦你了，又看家又做生意的！要好好奖励一把！张骁远，你以后要多跟小田学学！在国内你怎么样我不管，在南非你还是生瓜蛋子！听见没有！”
“那必须的！”我懂他的意思。
“那是要好好奖励一下，你这老板也不尽责，几个月都没发钱了，人家还死心塌地给你干！”李长文补了一句，看得出来他很欣赏田靖。
如果情况是这样，那这个田靖倒真是个不错的人，也就难怪李长文帮腔了。换我，你三个月不发工资又没个交代试试？帮我哥那就是帮我，我的对立情绪立刻少了几分。
这就相当于你老板不光不给工钱，我还要帮你负责公司正常运转，这就很了不起了。
“长文，这路上开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再走吧。你也辛苦了！”刘海波递烟过去。
“且不近呢，差不多一千公里了！我不早上六点多接的你电话嘛，七点多就出发了。这一路上平均130、140吧！”
“这边高速限速多少？”张伟问。
“120啊！我管他呢？中国人在这开车没有不超速的！哥们你待久了也一样，那路贼拉好跑，没什么车啊！”
“不罚款吗？”我好奇问。
“那要看运气，没碰到巡警测速就没关系！反正来这么些年，我没有碰到过几次！”
那个时代还没有普及雷达测速，全世界基本上都靠手持设备探测。国家这么大，碰上的几率并不很高。
李长文的车前面是双排座，但我们人多了坐不下，我和张伟、田靖主动做到了后面的封闭车厢里。车厢两边各有一条可收起的长凳可以坐人。怕我们要睡觉，李长文还特意丢了一个单人软床垫在里面。
车厢壁上有推窗，地板上放了一个空奶粉罐子用作烟灰缸。别说，这家伙看着大大咧咧的，考虑还挺周全的。
汽车飞速前进，我和张伟懒得看风景，只想补觉，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好意思啊，小田，我们昨晚上没睡觉，太困了，先眯会。”张伟对田靖说。
“没事，我也想睡会，一大早就被长文抓出来了。来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看他开车不敢睡，太快了，吓人。”说完他就在长凳子躺下。
我让张伟睡垫子，我也在长凳子躺下。一来他是哥，年纪大些，让他应该；二来我也有些跟田靖较劲的意思，你行我也行。
驾驶室里刚开始还挺热闹，没多会也安静了。这亏了李长文能熬，来回一两千公里就靠他一个人开。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车厢门打开了，就我一个人还躺着。我一激灵坐了起来，心说坏了，这又出事了！
我猛地一步窜出去，忽然一阵眩晕摇晃起来。奶奶的，起猛了！有人在旁一把扶住我：“骁远啊，我们在这呢！”那是张伟的声音。
我甩甩头，用力睁大眼睛，问了句：“都在呢？”
“在在在！这小伙昨晚上都留下后遗症了，看不见人就害怕啊！”老四咯咯地笑了。
“刘先生，你们昨晚上干什么了？”田靖有些不屑，又有些好奇地问。
“到了约堡再跟你们讲，省得我一个个地说几遍！反正就是好玩，哎！”刘海波眨眨眼，故弄玄虚。
这里是高速上的加油站服务区，李长文到底有些顶不住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着咖啡。服务区有咖啡吧，这倒是新鲜。
他们的高速服务区有连锁便利店，风格形象统一，而且是平价。现在国内中石化加油站的易捷超市就是那样。不过那可是差不多30年前的南非，当年人家确实比我们强。
休息了一会，继续开车上路，这次我们不睡了。
田靖看着我们，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们跟刘先生什么关系啊？”他喜欢称刘海波刘先生，而不是海波哥或者刘总。
“他老娘和我爸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我们从小玩在一起的。”这是我们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他们本来就是从小一块长大，张伟的爸是我大伯，刘海波的妈是我姑，他俩亲姐弟，一点毛病没有。
“看着他在国外赚钱了，我就心痒了，跟着他出来淘个金呗！我们那老国企混吃等死，什么时候是个头？”张伟表现很自然。
“我哥来了，我也玩玩，看看洋妞呗！我两个叔伯兄弟。”我哈哈一笑，“田哥哪里人，你来几年了？经常听海波提起你，刚刚又听长文说你一个人撑公司撑了半年，厉害！”
“我？我湖北人，3年前就跟刘先生来了。我们那时候一个公司的，我是他助手。”田靖没想到我会主动出击。
“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难怪这么能干！”我这半开玩笑半拍马屁的，他也不好意思再多问。
夜幕降临，我望着窗外闪过的灯火、房屋和风景，却是心如止水。出国时的热烈期盼，早在马普托就被消耗殆尽。
看得出来，这里比莫桑比克强太多了。虽然没看见什么摩天大楼，但基础设施方面，比国内都好。而且绿化植被绝对一流。
夜里十点多，我们终于在一栋20多层的通走廊结构的公寓楼停了下来。
出了电梯，李长文一马当先紧走几步，打开走道边一扇房门，大声道：“姐，老四和海波他们来了！”
“老四啊，你可算是来了！”慵懒的声音从一张热情的脸上发出。这是一个略胖的穿着睡衣套装中年女人。我看不出她的高兴与否，但她看我们其他人的神态却是冷淡。
“嫂子，我终于来了，哈哈哈哈！”老四大步张开双臂走过去，可能是想到男女有别，人家还是穿的睡衣，又慌忙把胳膊放了下来。
“大鹏，快过来叫人！你四叔来了！”女人朝身后喊了声。
“四叔！”一个正站在客厅沙发边嘿嘿哈哈练拳的半大小胖子回应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走过来，那表情和他妈一模一样，长得也像。
这看样子是不大待见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了！
前有李长文挑事，后有他姐母子不欢迎，好事却又做了。这一家子够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