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谷中激斗，少年仙人战妖魔
“你说这个东西，是失踪的孩子手里的？”
凌空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细细想来，此处除了流水这等死物的响动，完全听不见鸟兽声响，僻静得着实有些过于反常。加上楚天烈刚刚说的那句无心的话，让他冥冥之中感觉到一丝危机感。
凌空终于回忆起来，刚才他们可是一直都往山谷内，迎着河水往上游奔袭。
回想起从楚天烈家中探得的情报，现在又在此处找到了失踪的孩子遗落的饰物，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鲶鱼妖曾在此处出没。更进一步，那妖怪的巢穴也许就在附近。
危难的来临，往往就在毫无防备之刻。就在此时，河水的流转变得反常起来，原本平静的河面，此刻竟在其中缓缓出现一个涡旋，随即，那旋涡变得越来越大，河水流转也变得越发湍急，在水面上冲刷出了潮浪。
凌空面色一凛，右手扶住剑柄，双眼死死地盯着异常的河面。他明白，哪怕自己再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认，方才自己内心的担忧，八成是成真了。
“轰！”
只听得水中一声爆响，水里的涡流之中，突然飞出一物，撞开水面，在空中一记翻滚，跳到了两人面前。
那是一条体型远远超出常态的鲶鱼，可这怪鱼不仅仅是体型怪异。只见那鲶鱼双目泛红，面容凶暴，口中生出寸许的獠牙，鳃下与尾鳍处，竟然还生出了四条腿来，使其在地面行走自如。相比起原先据传的孩童高矮，此刻两人眼前的妖物，足足比凌空两人还要高出两个头颅。
那鲶妖瞪着双目，犹如猛虎下山，口中低吼，俯视着两人，一步步向前逼近。
楚天烈虽说一直都想手刃妖怪为自己的同伴报仇，可眼前生得这般怪异的生物，他也是头一次见。可怖的模样，让他躯体如遭雷击般麻木。纵使他依旧在死撑着自己的气势，他的双腿，也不住地开始些微地颤抖。
“该死……”当初放出豪言的少年，此刻竟已陷入了窘境。
鲶妖似乎看中了这一点，开始逐渐地逼近怔在原地，难以动弹的楚天烈。
凌空望着眼前的妖怪，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往事犹如发生在昨日一般，飞速掠过了凌空的脑海。
当初，他不屑一顾地奔向前去，挽救了身处与操作生死边界的人。
因为那时，在万般的恐惧之下，他于慌乱之中想到了后果，自己无法接受的，亲人遇袭，伤者逝世的后果。
正因如此，当身边的人遇到危险之际，他立刻便明白退缩意味着什么，更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
刹那间，心中的恐惧，已随着路边的河水流走逝去，少年于此时此刻，终于坚定了决心。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一记风爆之声，凌空手中白影一闪，掣出了手中的言鼎鎏金剑。
凌空没有言语，双眼之中，是至死奋战的觉悟，是决不退缩的勇气，以及拯救苍生，护佑生灵的愿望。他拂手扔去剑鞘，并出双指，摆出剑法架势，慢慢踱步上前，将楚天烈护在身后，抬手将剑尖指向了眼前的魔妖。
楚天烈望着眼前人的背影，相比起眼中的震惊，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够让眼前的人能够义无反顾地直面眼前可怖的妖物。他明明和自己是一个年纪的孩子。自己与他的距离，此刻变得更加遥远。
“为什么……”楚天烈握紧了拳头，拄着手边被自己拿来充当武器的半截鱼叉，此刻成为了自己这个缩头乌龟最大的笑柄。他高傲的头颅，此刻也不甘地低下。
“你为什么不会害怕……”
“当初我尚未觉醒道仙之躯，却能够在关键之机毫不犹豫地舍己救人。原先我以为，支撑我做这些的，仅仅是我心中想要拯救他人的愿望。”
“而直到现在，我才彻底懂得了支撑我做好觉悟的另一个原因，那便是……”
凌空架住宝剑，剑上的光辉映入了少年的眼中，令其双目的神色变得更加凌冽。
“不论我究竟是不是道仙，在关乎生死的责任面前，我从来没有资格做出抉择，更不会再作任何的犹豫。”
凌空于此时此刻，终于看清楚了，自己将要在未来贯穿始终，竭力践行的道。
妖物察觉了凌空体内不凡的道力气息，一仙一妖于河水边摆好阵势，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沉寂之下，终究是妖物率先按捺不住本性。鲶妖大啸一声，刨开脚下的泥沙，飞也似奔将上前，双爪一扑，直冲凌空的面门。
凌空沉稳应对，运起天玄功，风道之力渗入筋肉，令其迅速低身一闪，闪过鲶妖的扑击。与此同时，凌空气府运作，风道之力自手中道脉灌入仙剑，顷刻间，只听得剑锋一阵嗡鸣，发出凄厉的啸声。
凌空握紧了手中宝剑，扭头看准妖物的侧腹，迸发全身之力，竭力一挥。
“凌剑三式·流云蔽月！”
刹那之间，白芒闪过，剑气化月，气裂春风。只听得空中一阵嘶鸣，鲶妖的侧腹正中一剑，令其失去平衡，坠翻在地。不过，那妖怪很快便反应过来，一记翻滚，便正过身形，回首望向凌空，双眼之中，尽是憎恨。
“快跑！”
凌空转过身来，对远处的楚天烈大喊一声，随即架起剑势，继续对敌。
凌空心里很明白，仅凭自己没开锋的钝剑，刚才所用的凌剑三式的一记攻剑式，纵有剑气加身，也只是浅浅切开了皮肉，并未真正重伤妖物。眼前的妖物兽性暴起，接下来的战斗，恐怕将会更难应付。
楚天烈远远应着，可到他转身之时，他的心中又开始了犹豫。
自己真的应该逃跑吗？
自己这般所作所为，究竟是在干什么？
他想到了八成已丧生于此的玩伴，当初的自己，无力拯救。
此刻妖怪就在眼前，自己却依然无力帮忙。
纵使楚天烈找什么理由开脱，自己的自尊也绝不允许自己再这么懦弱无能下去，更不允许自己斩妖除魔的豪言壮志化作纸上谈兵。
楚天烈望着眼中的钢叉，他已清楚地明白，现在逃走，就是耻辱。往后，还会有更多的妖怪降世，还会有更多的李丫丫逝去。他将心一横，站定了脚步。
此刻，少年的心中，同样作好了死斗的觉悟。这场战斗，他一定要帮上忙。不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争一口气。
他终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向妖怪寻仇的初心。
身为凡人，也该有降妖除魔的勇武，哪怕是凡人之力，同样也能扭转乾坤，力挽狂澜！
他要彻底碾碎那帮只会妄自菲薄之徒的推脱借口，将命运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心。
此心即是，吾之侠义！
高度的紧张，让楚天烈平日思想大条的脑子也难得地冷静了下来。他明白，此刻凌空正与妖怪奋力厮杀，自己贸然上前，只会坏事。
他潜伏在了一边，正如平日随父捕鱼那般，静静地等待时机。
上次他不慎错过了和父亲一起打渔的机会，这一次，他再也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