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面蛊
见青晏确实被自己震慑，天君方才满意，“即刻起，你便是灵种的侍童，下凡去吧，记住在凡间不可用仙法扰乱人的秩序！”
不等青晏反应接话，他便觉眼前一黑。
凡间青州市石晏山下，一缕炊烟袅袅升起，竹屋内穿白色上衣的柳无风，正半蹲着用手捻着各色粉末，时而轻嗅，时而化水，一遍遍重复，直到看到自己想要的状态方将药液装在瓷瓶之中，小心收起。
柳无风是青州市小有名气的巫医，出生半年双亲俱亡，后被老巫医收为亲传弟子，学习巫术和捉鬼，前年老巫医也撒手人寰。
“该吃饭了！”柳无风将自己新做的药液收好，转身将里屋的深棕色瓷罐抱出放于桌子上，又从锅内取了蒸熟的蜈蚣和着蛇胆投入瓷罐内，看着那几只红棕色略带白毛的虫子吃的欢实，他很高兴。
一声尖锐的鸣笛打破了竹屋的安静，妇人从车上下来，朝着竹屋疾步而去，柳无风瞧见对方车头上的小黄人和妇人身上的穿戴便知来人不仅富而且贵。
“请问柳巫医在家吗？”妇人入了竹屋四周打量一番见只有一青少年并无他人，出言询问。
“我就是！”
边说边将方才的陶瓷罐抱进里屋。
“您就是柳巫医？”贵妇自认见过不少能人异士，只是像他这样年轻的还是第一个。
柳无风从里屋出来抬头便瞧见对方眼中的狐疑。
“怎么？不信？”
“有事说事，无事自便，我忙得很！”
瞧见屋内挂着的各类虫尸，妇人张了张嘴，终归是没再质疑。
人有时候就是奇怪，你越是好言解释，对方反倒不会轻易相信。
“求柳先生救救我闺女！”妇人确定后上前一步，抓住柳无风双手，有些颤抖。
“你先坐下慢慢说！”柳无风抽出手，看到手面出现的红印蹙了眉头。
妇人边说边哭，磕磕巴巴总算将情况说了个清楚。
柳无风听着妇人的描述，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她这怪病得了几天了？”
“三天，现在我女儿根本不敢出门，大夏天戴着围脖，裹得严严的！”
天下哪个女孩不爱美，如今形同怪物又怎么敢随意露面。
瞧着妇人十指相握，指尖若有若无的揉搓，想来在他之前，已经找了不少能人异士，若非无法，自己居住的这般偏僻，她也不会轻易找来。
“你等会儿，我去收拾了药箱便随你过去！”
妇人听闻眼中闪过亮光，随即应了一声好。
十五分钟后，柳无风坐在舒软的后座上，看着路边飞快闪过的葱绿，心中也开始思索起病人的情况。
不多久，随着一声紧急的刹车声，汽车在一座豪华独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别墅背靠石山，山上流下的泉水绕至门口喷泉中心，最终从金蝉口中叼着的金币孔洞中流出，整体就是一个典型的生财局。
进入别墅，男子扶着一包裹严实之人正坐在客厅，若非看到齐腰的长发，当真看不出对方是男是女。
“不是让你去请柳巫医吗？”看见来人，男子脸上一怔，脸色难看。
“老公，他就是柳巫医！”
“柳巫医是咱们市有名的人，你看他，毛都没长齐的愣头小子，亏你说得出口！”男子看着妇人，眼中喷火。
这年头坑蒙拐骗之人比比皆是，就是路边摆摊的方士，好的是半瓶子不满一瓶子晃荡，差劲的那就纯粹胡扯。
看见柳无风转身想走，妇人有些慌了，虽然她不百分百确定是柳巫医，但是那房子的位置和屋里的物件让她确信此人至少与柳巫医有密切关系，退一步讲，即使他不是柳巫医，得罪了他怕是也请不来柳巫医了。
“哎，你先别走！”妇人见他并未停下脚步，忙转头向沙发上的两人说起话来。
见男人不为所动，那女孩坐不住了，追上前来抱住柳无风的大腿：“先生，请您救救我！”
“嫣儿！”妇人见女儿下跪惊呼一声，终究还是没做阻拦。
李嫣这两日见了很多人，有自称茅山派的道士，有念着阿弥陀佛的大和尚还有一些点香开坛的术人，但最终她的脸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她不管对方是不是柳无风，但只要确认与柳无风有关，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看着眼前不见容貌只见凌乱秀发的人，感受到女子身上发出的战栗，柳无风选择了留下，虽然千年来，世人对巫术避讳甚至于厌恶，但他秉承的是巫医一脉，持的是一颗救助之心。
柳无风将女孩扶起，沙发上的夫妻两人才松了口气，他们如何不知这种半隐之人，最是看重声誉，刚才他们是将人给得罪了。
“你把围帽摘下，让我看看！”
厅内下人得了吩咐都退了出去，女子颤抖着取下，一股腥臭之气夹杂着香水味在空气中炸开，柳无风瞧见女孩那张脸，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脸色惨白如玉，额头处长了一只眼，里面还在咕咕冒着血水，从眉心流下，左侧脸颊长了一张嘴巴，张张合合，传出牙齿碰撞的声音，不时有清液流出，仿佛孩童的口水，右侧脸颊则是多了一只鼻子，虽只有单个鼻孔，却在不断流出浓黄液体，女孩嘴巴紧闭，稍一开口，这些东西便会流进她的嘴里。
刚刚她出口请求，已经是很大的勇气了。
妇人这才知道，原来女儿脸上的那东西发展的也太快了，只是一夜未见，那鼻孔竟然也有异物流出，顿时心中揪得更紧了。
这症状柳无风师父曾给他讲过，实为玉面蛊，是蛊术中较为毒辣的一种。
中蛊之人先是面容奇痒，后便是钻心般疼痛，直到这些错乱的五官一一生长出来，随着时间延长，这些五官会陆续流出异物，待异物流尽，人便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回天乏术。
三人见柳无风面色沉重，心中如有重石压得喘不过气，若是连巫医都没了法子，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求救了。
柳无风将情况给他们细细讲述之后，几人方才相信他确是柳无风本人，脸上更加恭敬起来。
“柳巫医可有救治的办法？”
“有，只是这下蛊之人一次不成必然会有第二次，你们若不能找出来加以防备，只怕下次他们会更加狠毒！”
“巫医说的是，我们稍后会加强防范，也会找寻下蛊之人。”
柳无风点到即止，随后打开他的药箱，取出一只瓷瓶，又让他们取了一个剪口的奶瓶，开盖后将瓷瓶之物倒了进去。
瓷瓶看不出什么，待到了奶瓶中，三人瞧见眉头皆皱了起来，只见奶瓶中一只红棕色带白毛的虫子漂浮在里面，身下是浓黄色液体，贵妇瞧见有些作呕。
柳无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让他们取用不透明的奶瓶了，但救命要紧，也容不得他们矫情。
“这是我养的虫母和其尸油，已做了调配，你喝下吧。”
为了活命，女孩并未有丝毫迟疑，将那瓶液体尽数喝完。
柳无风看着很满意，要知道往日给那些千金小姐瞧病，公主病的可是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