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钓鱼
小夭嘱咐清冉，宫中若有人来取蘋草，务必仔细记录并告知她。很快，清冉便有了回复，王后、西陵妃、妘妃、方雷妃都派婢女来取过蘋草，而且数量均不小。
太医署内，有侍者来颁发玱玹旨意，晋川柏为药材分配掌事。
小夭嘱咐负责药材分配的医官宋链，无论谁来取蘋草，直接告诉来者，蘋草暂不对外分配。
西陵妃的宫女芸香如往常般，来到太医署找宋链拿蘋草。当宋链告知新规定蘋草暂不给取时，她觉得是宋链有意为难，便据理力争，直到宋链言辞恳切地解释因由，芸香才气恼地回去禀报主子：“娘娘，这帮医官真势利，看娘娘不得宠，现在连蘋草都不让取了，还推辞说是新上任的医官川柏制定的新规。”西陵妃并未多言，挥了挥手，示意已知晓此事。
方雷妃和妘妃的侍女听到蘋草不予取时，不吵不闹，懂礼数地去回禀了主子。
馨悦听闻此事，颇感王后威严收到挑衅。虽玱玹表面给予她王后尊荣，但这两年来却从未踏足她的寝宫，此举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王后不得圣心，难保有人因此怠慢她。她亲自到太医署，宋链仍按规定不予，只能在厉声训斥宋链后，恨恨地地回到寝宫，瓷器摔裂声响彻了整个宫殿。
小夭打算先从药渣入手，若蘋草当真自己服用，厨余垃圾中定然会有药渣，若不是
子时，乌云遮月，重重宫殿上燃起星星点点的宫灯，打更巡夜的宫人来来往往于宫道上。
一个小夭一身黑衣，从乾阳殿偏殿翻窗而出，看到对面行来的宫人，赶紧隐蔽到树下的灌木丛里，待宫人身影消失后，她步入黄梅夹道的小径，经过百花园的莲池畔和遍植凤凰树的大道，来到后妃寝宫区域。
小夭循着记忆，来到一处宫殿的围墙下，翻墙而入，落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内有一株罗汉松，岁寒时节仍叶子青青，丝毫未显凋零之态。
她环视四周，想要找到厨房，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瞧见一间看似厨房的屋子，推门走入，竟是储藏室，几只老鼠受惊，开始吱吱吱地尖叫鼠窜。小夭拿出一颗‘蜜糖丸’轻轻捏碎，洒向小白鼠，几只小白鼠立马安静，抱作一团亲热起来。
小夭轻掩门出了屋子，转身走入隔壁，这回对了，是厨房。厨房靠墙立着两个柜子，小夭打开其中一个，放的是调味品，打开另一个，是储藏药材的柜子。她开始仔细翻看其中的药材。翻看完药材，瞥见灶台旁有一个盛放厨余垃圾的木桶，她拿起铲子，仔细翻看一番后，出了厨房。
穿过廊下阴影，小夭来到了院墙脚下，正欲翻出围墙，突然，一团黑烟从夜空极速飞过，窜入一灯火阑珊的房间。小夭快速窜至那间房侧面的窗户外，借助树荫隐蔽好后，在窗纸上轻轻戳了个洞，窥视房内动静。
昏暗灯火下，一个女子的窈窕身影玉立于屏风旁，背对小夭，另一男子面朝小夭方向，小夭吃惊，竟是那日谷中的青衣男子！
女子语气中透着不耐烦：“我说过你不要再来，我不会跟你走。”
男子说：“这么久了，你还不死心？当初我答应帮你，是为了成全你，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宁愿宠信一个男子，都不愿看你一眼，值得吗？跟我走吧，离开这牢笼。”
说完，男子拉起女子的手，提步要带她离开。
女子不悦，愤怒地甩开拉住她的手：“你走吧。身能带走，心却难。被侍卫发现，你我都难逃一死。”
男子叹息，神情痛苦：“好吧，若有一天，你想通了，知道怎么联络我。”语罢，他侧头望向窗外，目光冷厉，一甩衣袖，瞬间如利剑般的冰棱穿破墙纸，直刺小夭。小夭暗道不好，立马朝右侧闪开，疾奔至围墙下，一跃而起，落入竹林，好在那人不愿打草惊蛇，并未穷追。
不一会儿，小夭看到一团黑烟消失于夜空。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将室内照得明朗温暖。小夭去玱玹居住的正殿要了一道手谕，请求去小月顶给轩辕王诊病。
小夭到小月时，轩辕王正坐在凤凰树下饮茶，她走过去，给轩辕王行礼：“草民川柏，拜见老陛下。”
轩辕王早从玱玹处得知，川柏是小夭的化身。他下了个禁制，阻止外界听到二人谈话。
老轩辕王缓缓道：“听说你最近在查玱玹中毒一事，有了眉目吗？”
小夭笑道：“外爷，已经有些眉目了，如若顺利很快会真相大白。我先
给您检查身体。”
轩辕王道：“有需要找玱玹帮忙，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小夭应声称是，开始询问轩辕王近期具体的身体状况，随后给他诊脉，并告知重要的养生事项。轩辕王想起农田里还有事情，便起身去了农田。
小夭走入自己的寝室，看到桑葚正在摆弄画像。桑葚见一个陌生男子进来，吃了一惊：“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王姬房间？”
小夭挥了挥手，房门关上，服下一粒易容丸，变回了真容。
桑葚观小夭面色不善，预感大事不妙，神色一慌，立马又镇静下来，不愧是精挑细选的暗卫，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桑葚心内忐忑着弯腰行礼：“见过王姬。”面容却是平静。
小夭行至矮桌旁的竹椅上坐下，厉声呵斥：“桑葚，为何给陛下下毒？”
桑葚吓得腿软差点跌倒，但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暗卫，她很快稳住了心神，双膝跪地，沉着声音说道：“王姬冤枉，就算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对陛下下毒，还望王姬明察，王姬明察。”
小夭心知她不会立即招认，也不着急，放缓语气：“我去看过了你母亲，她的躁郁症我已治好，桃娘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今后她会好生照顾你娘。画上的东西，希望你老实交代，不要企图自尽。”
桑葚瘫软在地，心知再抵赖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刑罚与苦楚。
桑葚招认：“王姬，奴婢并非蓄意谋害陛下。我仅剩母亲这一个亲人，不能再失去她。母亲的病只有宫里的蘋草才能救治，但蘋草珍贵，只有陛下和后妃方能使用。有一次一位蒙面人找到我，给了我一小瓶药粉，说让我涂抹在您的画像上，若我照做就给我蘋草。刚开始我不愿，因为我知晓，这定然是针对陛下的，损害陛下身体是必死无疑的大罪，蒙面人告诉我这药粉无毒，只会让人精神不振。为了母亲，我照做了，后面每十天他给我一次药粉和蘋草。”
小夭问：“药粉在何处？”
桑葚颤抖着手入怀掏出一黑色小瓷瓶，双手俸给予小夭。
小夭接过瓷瓶，拔出塞子闻了闻，无味，又倒出稍许黄色粉末放到手心，用手指捏了捏，脑中回想起书中记载的一种产自蛮荒的矿石——幻萤石。
小夭收好瓷瓶:“你所说的蒙面人，是不是雁荡山中给你羌辛花之人？”
“不是，我去雁荡山取羌辛花也是受蒙面人指使。”
“蒙面人是谁？”
“奴婢真不知，敢以娘亲起誓。”
桑葚想尽早解脱，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剑，往胸口扎去，小夭拿起酒杯朝她握剑之手一掷，短剑咣当一声坠地。
小夭神色一凛：“你暂时还不能死。你先一切照旧，不要企图向任何人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