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人的坟冢
自从沈芽到逍遥门，无忧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祁无枝本身就是个闹腾的性格，带着沈芽将自己的群芳山和临山逛得七七八八。
现在两人都走了。
偌大的临山只有她和无旬两个大活人。
沈芽萎靡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沈芽粘着无旬，跟个小尾巴似的。
无旬全盘接过来沈芽的修炼和识字。
“师尊~师兄师姐他们都不在的话，你会不会害怕啊？”
沈芽趴在无旬的腿上抬头看他。
无旬笑道：“为什么会害怕？”
“临山那么大，师尊一个人住啊。师尊不怕鬼吗？”
奶奶给沈芽说过不少鬼故事。
人死了之后，是会变成鬼的。
临山上没准也有鬼。
鬼？
无旬被小徒弟逗笑了。
他这个修为的人还怕鬼的话。
那鬼该多可怕？
不过见沈芽表情那么认真，无旬的心头的那点恶趣味又上来了。
“如果真的有鬼该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被吃掉？”
无旬笑着，反问沈芽。
看到无旬也害怕，沈芽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沈芽扑到无旬怀里，表情认真。
“师尊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以后都会陪着师尊，师尊不会再孤单一人。”
无旬心里一暖。
自从师兄师姐他们离开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
谁知道无旬感动了还没有几秒。
沈芽又开口，“师尊今天晚上会害怕吗？我陪你好不好？”
无旬：……
他感动早了。
是小家伙害怕了。
无旬放下手里的书，语气温和。
“芽芽害怕吗？这里是你的家。如果你在家里都害怕的话，你觉得哪里是安全的？”
家是一个人感觉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
沈芽捏着手指，“房子太大太多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之前无忧和祁无枝在的时候。
沈芽没觉得这里有多大。
无旬去修炼的时候，无忧或者祁无枝就会陪她。
现在两人走了。
无旬一修炼，沈芽就只能自己待着。
在那么大的房间里一个人待着，沈芽总觉得某个不知名的房间里会有鬼。
“我就在你隔壁，你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出现。不用怕。”
无旬站起身，决定今天就学到这里，带着沈芽将其他房间都看一遍。
临山上的宫殿很大，
除去两人住的房间，还有不少房间。
不过因为住的人少，能用到的房间数量也少。
其他不常用的房间几乎都成了库房，里面堆了不少东西。
宫殿的主人仿佛有收集癖。
收集的东西还种类各异，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芽看到了成堆的法器和各式各样的字画。
数量太多，多到都让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师尊好博学啊，喜欢的东西好多。”
因为东西多，沈芽就没有进去看。
“博学不是这么用的。”
无旬笑着纠正了沈芽的用词。
宫殿实在是大。
两个人从面前绕过来，花了小半天才绕到后面。
“师尊，那边是什么地方？好漂亮。”
沈芽的目光忽然被眼前艳丽的光吸引。
一墙之隔的另一片区域是一片彩色的海。
院子被蔷薇和芍药包围。
花开得极盛，不少花枝都顺着围墙蔓延出来，自墙头垂下娇艳的花瓣。
远远看过去仿佛一片彩色的海。
花海总是美丽的。
沈芽没见过那么多那么绚烂的花。
她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一直温和回答她问题的无旬这一次没有回答沈芽。
沈芽扭头去看无旬在干嘛。
却见无旬只是看着那片花海。
绚丽的花海映射在无旬的眼里，压不下他眼里的落寞和冷清。
觉察到沈芽在看他，无旬将她抱起来。
“那是故人的坟茔。”
垂眸间仿佛天上仙人随时腾云而去。
从无旬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院子里更多的细节。
蔷薇几乎占领了整个花园，就算是房屋上也不例外。
花枝顺着房子的墙壁将整个房子包围。
沈芽搂住无旬的脖子，“师尊不要走，以后芽芽会一直陪着你的。”
沈芽知道什么叫坟茔。
死去的人就会住在泥土里面。
再也看不到他的脸，听不到他的声音，拥抱不了他。
所有人都会慢慢的遗忘他。最后剩下的只有那一点点回忆。
沈芽说的急切。
生怕说完了半秒，无旬就会像奶奶一样，像那片花海里的故人一样睡到黑黑的地下。
她已经失去了奶奶了，不想再失去师尊。
纤长的眼动了动，不过瞬间，无旬将眼里的落寞收得一干二净，“别怕，师尊会陪着你长大。”
无旬笑得温柔。
他会将他最后一个小徒弟养大，让她拥有自保能力。
到那个时候。
他才能安心的离开。
“那芽芽一辈子都不要长大，要师尊陪我一辈子。”
小孩子的体温总是偏高。
沈芽握住无旬微凉的手指，试图将他拉进即将到来的夏天。
无旬刮了刮沈芽的小鼻子，“小孩子脾气。”
无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无旬也是从孩童时期过来的。
孩子幼时总会全身心的依赖着某个人。
年岁渐长之后便有了自己的主意，依赖也逐年递减。
修仙是一个孤独的过程。
修炼的时间越长，能陪着走下去的人越少。
他也只能陪沈芽走上一段。
无旬只当沈芽这句话是一句笑谈。
“除了那个院子，这些房间你都可以去玩。这些东西，我也好久没有翻动过了。芽芽要是有兴趣，得空可以自己来看。”
很多房间里的东西，无旬甚至是今天才知道是什么。
“嗯嗯，我不会碰坏的。”
沈芽点头。
无旬摸摸她的头，“那就麻烦芽芽好好照顾它们了。”
无旬一向秉承用行动打碎恐惧。
既然沈芽害怕这些空房间，那不如就让沈芽自己去看这些空房间是什么样的。
沈芽拍拍胸脯，“我已经不害怕了，师尊会保护我的。”
两人说话间一个浑身雪白的小兽跑到了沈芽脚边，亲昵的蹭着沈芽的小腿。
这是之前祁无枝的好友王玉喻答应送给沈芽的灵兽。
那天他们醉得厉害，第二天他才派人送来了临山。
小东西长得确实可爱，很快就讨了沈芽的喜欢，沈芽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旺财。
祁无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直言沈芽是个有想法的人。
比起追风，破阵这些霸气的名字，沈芽起的这个名字异常接地气。
无旬和无忧也忍俊不禁。
不过这是送给沈芽的，他们也没有多言，
小东西的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旺财你怎么跑过来了，你没有乖乖的？”
沈芽蹲下身摸摸旺财的脑袋，逗弄它。
旺财贴着沈芽的手撒娇，小尾巴摇得欢快。
无旬笑眯眯的道，“去玩吧，到时间学习了我叫你。”
“那我去玩了。”
沈芽招呼着旺财跑了出去。
无旬回了房间。
正准备吃药，却发现魂魄那钻心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说起来这段时间身体似乎有了好转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看来需要抽时间去见一下姚望了。
无旬将手里的药丸咽下，运功将药力化开。坐在窗边开始品茗。
从窗外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到沈芽给他种的花树。
明明是一截无根的灵树。
被埋在土里那么久，枝上的白花居然没有丝毫凋谢的痕迹，反而开得越发的盛。
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想到小家伙吭哧吭哧给他种树的场景，无旬忍不住笑了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家伙是从凡俗界来的缘故，特别爱种东西，成活率还极高。
临山很大，宫殿外是广阔的草原。
沈芽带着旺财在草原上撒欢的跑，遇到什么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于是等无旬叫沈芽回来吃饭的时候，沈芽的怀里抱了一堆的野花和野果子。
无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山上有那么多奇怪的花草和野果。
“这些花花我给师尊插花瓶里，果果师尊也尝尝，可好吃了。”
他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它们好不好吃？”
沈芽嘻嘻一笑，“我都尝了尝，不好吃的我都没摘。”
无旬的笑消失了，抓住沈芽的肩膀，“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师尊带你去看一下医修。”
临山上的野果子极多，沈芽年纪那么小，吃坏了身体怎么办？
“不用，师尊，它们都是能吃的。”
“你怎么知道，你都没见过。”
沈芽带回来的果子，大多数都是凡俗界没有的。
“我就是知道。”
沈芽一口咬定。
无旬没拿沈芽的话当真。
要是所有凡俗界的人都那么厉害。
他们还修什么仙，直接做凡人得了。
无旬一把将沈芽抱起来，往长归门去了。
距离他们最近的医修所在就是长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