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替罪
李乘鹤一过来就看见有人押着自家夫人进门，虽然动作间多有礼遇，可李乘鹤通过夫人的神情，察觉到事情已然全盘败露。
因而，李乘鹤为了自保，索性将计就计，把一切都推到了李夫人身上，声称这一切自己并不知情。
李夫人自然不肯应允，这般恶事无论是谁做，那都难逃一死。
可李乘鹤掐住了她的命脉。
虽然她与李乘鹤成婚多年，早年怀孕以后不慎流产，此后数十年她那肚子再无反应。
而自家哥哥的孩子必然就成了她的心头肉，毕竟与她血脉相连。
李乘鹤满口答应着，待此事过后，便把隋奕过继到自己名下，悉心教导，还会替他寻一个好女子与他相夫教子，定让他生活无忧。
李夫人这会儿就是再挣扎也无用，只能期期艾艾地应着。
又听那李大人痛喝道，“此等恶妇！还请大人严加处置！下官绝不会枉法徇私！”
江山略过他坐到上首，苏连生与纪明开站在他身后，“李大人如此痛心疾首，倒叫江某摸不着头脑了。纪明开，还不快把李夫人扶起来，这地上多凉啊。”
纪明开迅速走过去，搀扶着李夫人起身。
李乘鹤没吭声，脸上的焦急却不见作假。
“都是些什么事儿啊？”江山问道，“值得李大人如此大动干戈？”
“回大人，李夫人与鸦片贩卖一事，或许有些牵连。”苏连生善解人意地解释道。
江山震惊道，“李夫人一介妇孺，还能有如此本事？佩服佩服！”
苏连生不语。
李乘鹤有些尴尬的搓着手。
江山又问道，“李夫人，此事你可认罪？”
李夫人还未开口，便嚎哭着扑倒在椅背上，好一会儿后抽抽噎噎地开口，“妾身，妾身认罪！”
江山遗憾不已地摇头，“来人啊，将李夫人带下去吧，好好伺候着。”
此事就这么轻拿轻放，李乘鹤有些不敢相信，随即跪倒在地上，“江大人明察秋毫，下官自叹不如！”
“李大人这是哪里话？”江山惶恐地扶起他，“说到底，李夫人还是县令夫人，我如此做事，还要请李大人莫要介怀才是。”
“江大人秉公执法，下官感激涕零，又怎会心怀怨憎？”李乘鹤随着他的动作起身。
“只是李夫人，”江山似乎觉得不妥，改了称呼，“隋栢雅毕竟是您的夫人，你我之间自然清楚此事与您毫不相干，就怕这县中的百姓不信啊。”
“江大人所言有理。”李乘鹤还未放松的心一下又提起来，“不知大人有什么对策？”
“我记得李大人今年已有四十七，没错吧？”江山眨巴着眼睛，模样单纯，“若是此时辞官，也算是告老还乡，您说对吧？”
李乘鹤深吸一口气，憋屈道，“大人吩咐，下官照办即可。”
“此言差矣。”江山摇了摇头，“李大人这话听着像是本官以权压人，逼你辞官。也罢，李大人为天河府兢兢业业数十载，心中即便不舍，也是合情合理的。”
“下官绝无此意！”李乘鹤惊道，“下官，下官只是”
未等他说完，江山就不耐烦地走回后堂，“苏连生，请刀笔吏到牢里为李夫人录供词，而后签字画押，明日一早张贴于衙门前的布告栏上，不得有误。”
“大人！”李乘鹤忽觉腿软，这事儿一旦牵扯过去，主谋是他的夫人，他的子侄，他的岳家，任凭他有千百张嘴巴那也是说不清楚啊。
江山就是要逼他主动辞官，因为江山知道他还想活下去，活着和求财，两者选其一。
可李乘鹤贪婪，他什么都想要。
李夫人何时受过这种苦楚，屋里脏污一片，睡觉用的稻草全都是湿的，上面不知撒的是人血还是尿液，气味难闻的很。
不过进来待了片刻，李夫人就觉得头晕不已，整个人摇摇欲坠，又担心自己跌在那些恶心的东西上，所以双手隔着衣服，紧紧攀附着牢房栏杆。
这地儿是纪明开特地选的，与关押李成澜的牢房面对面，牢里虽然昏暗，可凭借烛光，李夫人还是依稀认出了对面那人。
她小声唤道，“成澜，成澜。”
角落里的人慢慢顾涌着，费劲地侧过头，看见隋栢雅的一瞬间，李成澜说不清是绝望还是庆幸。
“婶，婶婶。”李成澜努力发出声音，可惜那软筋散药量不小，再加上谭呈宏怕他逃跑，使阴招切断了他四肢筋脉，现在每说一个字，他都能感受到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这使他额前青筋暴起，身体的各处伤口血液流的更加欢快。
隋栢雅看着他被折磨不成人形的模样不禁落泪，哽咽道，“你叔父，你叔父他威胁我认下所有罪责，事到如今，恐怕没人能救得了我们。”
“嗬，”李成澜早知如此，“呵呵呵呵，婶婶，别哭，你我，你我早该料到，毕竟当年，当年就是他，抢了我爹，与你的婚事。”
早些年间，隋栢雅偶然在书社与一人成为笔友，来往书信百十来封，突然有一天，李乘鹤冒出来说，与她互通书信的正是自己。
彼时的李乘鹤还是一个穷书生，但一手字写的不错，长相也是上乘。
隋栢雅内心欢喜，随后二人交往渐深，隋栢雅替他引荐自己的父亲，这才使他有银两上京赶考，赢得功名。
也正是隋栢雅与李乘鹤结婚后，她发现自己的大伯哥时常望着自己发呆，隋栢雅心惊不已，便躲在自己院子里不肯出门。
偶然一次去书房，替李乘鹤送甜汤的时候，发现李乘鹤正在与大哥争吵。
隋栢雅害怕自己撞破之后触怒李乘鹤，随即躲在窗户后静静等待。
“你该知道，她本是我的妻啊！”这是大伯哥的声音。
隋栢雅好奇地贴近耳朵。
“大哥！”李乘鹤怒道，“此事莫要再提！且不说你如何身份，如今她隋氏已是我的妻，还请大哥莫要妄言，毁坏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