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玉2
“仇兄?这是要去哪里?”纪明开起了个大早,刚出来就看见仇余与他夫人站在门口,身后的仆役在往后院搬东西。
“哦,我等已在此处停留多日,如今父亲的腰伤渐好,家母忧心不已也寄来书信询问归期,实在不便久留。本欲与几位兄台畅饮一番,只可惜时间紧迫,即刻就要启程。待来日几位回了县中,仇余必然好酒好菜招待各位。”
“酒菜都是小事,只是怎么走的如此匆忙?”纪明开快步走到他面前。
“实不相瞒,家父家母年迈,母亲又日夜操持家事,昨天夜里就传来书信,竟是精神不济晕过去了。家父听闻此事昨夜就要动身,被我以夜晚行动不便之由拦下,实在不敢再耽搁了。”仇余语气低沉,一脸忧色。
“既如此,明开便祝几位一路顺风。”纪明开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可需要我等随行?”
仇余抬头望向他。
“我是怕匪徒再犯,有我们跟着会安全一些。”纪明开连忙解释道。
“哦,这倒不用。家里派了随从赶来,此时正在路上等着我们会合。”
“那,仇兄,咱们后会有期。”纪明开豁然开朗。
“后会有期。”仇余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客栈。
“捕头。”纪明开走到一楼大堂,董,苏,谭,三人正在用饭。
“嗯,坐吧。快吃,吃完了咱们去回春堂。”苏连生将白粥推过去。
“仇余他们离开了,你们没什么想说的?一点也不惊讶?”纪明开看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很淡定。
“哦,也不是。你起的晚,人家与我们打过招呼了。”谭呈宏嘴里塞着包子,说话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这还起的晚?”纪明开瞅了眼门外,“不过戌时,太阳都没升起来呢。”纪明开发誓,这是他起的最早的一天,因为有时办案太晚了,他直接不睡。
“你起的不晚,是我们起太早了。”董回清往他手里塞筷子。
“这,这话有什么区别吗?”纪明开刚起,脑子有些懵懵的。
“行了,再问饭都凉了。”苏连生已经吃好,拿起布巾随意擦擦手,起身结账去了。
“咱们今日也走?”纪明开看着苏连生去结账有些疑惑。
“咱们都住了三四天了,你再不给人结账,人家都要骂你‘以官压民’了!”谭呈宏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你擦手了没!都是油!”纪明开奋力躲开。
“哎哟,真不好意思,我给忘了。”谭呈宏随意在布巾上蹭蹭,“现在擦了,再拍一下。”
“你真当我是傻子!”纪明开这下直接站到一边,一手端碗,一手抓着两个包子,稀里糊涂的往嘴里塞。
“嗯,还挺聪明。”谭呈宏神色莫名,见拍不到他,也不强求,坐在一边发呆。
“哎不是,你怎么老是骂我。”纪明开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可没有。”谭呈宏耸耸肩。
“走吧。”苏连生系好钱袋,把佩刀递给董回清,“人多眼杂,刀我就不带了,你替我保管。”
“那我干嘛去?”谭呈宏期待的看着他。
“你还是去柯氏布庄,今日是第三日,按管家所说,老板应该回来了。”苏连生沉思片刻说道。
“走啊,愣着干嘛?”苏连生对着傻愣愣站着的纪明开喊道。
今日出来的早,街道上人烟稀少,淅淅沥沥的水珠排列着往地上砸。
清晨湿冷,路边的杂草都得了雨露,纷纷伸出怀抱里的花骨朵。
许是太嫩太轻了,小小的细风吹过来,它们都要抖三抖。
空气实在太新了,纪明开狠狠挤压着肺里的空间,好把更多新鲜的味道放进来,多来个那么三两次,脑子瞬间就清醒了。
“捕头,我们是直接去药堂还是去王灿家里堵他。”纪明开小跑两步跟上苏连生。
“啊,不急,我想先去看看大夫。”苏连生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微微上扬。
“看大夫?你又没病,看什么大夫?”纪明开没听懂。
“没病就不能看大夫吗?”苏连生与纪明开比肩,低沉的声音充满暗示。
“看大夫?”纪明开慢下来,一个人在后面琢磨。
“到了,你自己找个位置等我,我等会儿就来找你。”苏连生看着‘回春堂’,笑意越发深。
“不要我去?!”纪明开惊讶道。
“你都快成人家的眼中钉了,我带着你去岂不是暴露身份?”苏连生可不想带个‘黑名单’进去,怕被打。
“额,呵呵,说的也是哈。”纪明开尴尬挠头,乖乖去了一旁等他。
“这位客官,看病还是抓药?”一进门,伙计热情的迎上来。
苏连生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并不是铺子老板说的那个王灿。
“哦,我今晨起来时,突然腹痛难忍,就想着来看看。”苏连生伸出一只手捂着肚子。
“你且先等等,我家掌柜正在梳洗,片刻就到。”伙计将他引到一旁坐下。
“多谢。”苏连生脆弱的点点头。
“这位小友,是有哪里不适啊?”不多时,楼梯上下来一个人,身穿灰紫色长衫,一边走一边整理头上的黑色帽子,帽子额前镶了一颗红色的玉石。
“大夫”苏连生撑着墙勉强站起来,脸上虚白一片。
“怎么脸色如此难看?陈平,快将人扶过来。”岑万彬吩咐伙计扶人,自己走到诊台后坐下,许是脖子不适,不停的扭来扭去。
“我今日起床,吃过早饭以后就开始腹痛。”苏连生靠着陈平身上走过去,坐在诊台前,虚弱的说着。
“以前可曾有过这种情况?”岑万彬拉过他的右手认真诊脉。
“也有,可一般疼一会儿就好了,今日却一直反复绞痛,我实在忍不住了。”苏连生趴伏在台面上,气若游丝。
“可有抓过药?”岑万彬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拉上他的衣袖,把手垫到他脑袋下,好让他舒服些。
“家中贫寒,之前都是自己忍着。”苏连生似乎疼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这是胃疾,是长期不规律饮食所造成。我给你开服药,你拿回去,一日三次按时服用,不出七日,药到病除。”岑万彬一边说一边提笔写着药方,却发现面前的年轻人一直没回应。
岑万彬轻轻抬起他的脸一看,竟是晕过去了,“陈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