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车珍珍传
车珍珍,我的挂名徒弟,入职四年,实际是我从老滕手上抢过来的。老滕也是爽气之人,就她所说,这是学校因为十百千工程安排给她的,而她对于车珍珍的帮助真的不多。我理解这种安排,但要是说对车珍珍没有帮助,那我是不信的。老滕爱徒弟,绝对不少于我。可以这么说,车珍珍应该是幸福的,老滕给她打下了很多基础,而我是个捡现成的。
其实,在我入疆以前,车珍珍已经是我的挂名徒弟了。那时候她负责学校新闻宣传,再加上她是语文老师,这一块工作毫无疑问都落到了她头上,无巧不成书,我在原来单位就是负责这一块工作的,所以书记就安排她做我的徒弟了,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工作需巧就成了现在的尴尬局面。老滕倒也希望车珍珍成长,就把这个徒弟过继给我了,按照老滕的说法,这群年轻人聪明着呢,多个师傅带带是好事情。于我而言,收个徒弟自然是小菜一碟,只要徒弟肯学,我必定倾囊相授,更何况我在宁波也有好多个小徒弟了,而车珍珍同学就是一个愿意学的徒弟。
车同学有着很强的执行力。她写的通讯报道基本在活动之前就已经找好模板,然后再加以修改润色,最后发我审核。她很聪明,几次修改以后就有了很大的进步。当然我也教她偷懒,要学会职责明确,落实到人。渐渐地,她写通讯报道也顺手了,不属于她的活动也不会落到她头上了。这家伙,自打我来到这个办公室以后,但凡有通讯报道,朝我使个眼神,眉毛一挑,拖开她的座位,一个“请”的动作就把我按到了她的电脑前,然后各种彩虹屁催我修改新闻,俨然她是我的老板。当然作为徒弟,也算尽心尽力了。偶尔会给我倒水,洗茶杯,偶尔会给我领取饭盒,最关键的是她愿意学习。
有宁波专家来访,是我的老师,算起来也是她的师祖了。那天我带她去认认山门,小姑娘很可爱,见到我的老师,马上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师祖好”。这一叫都把我的老师给整懵了,吓得他连忙站起来回礼,得知是我徒弟才释然。下午安排车同学上公开课,所有环节了然于胸,我像一个等待孩子出世的父亲一样,在教室外一直踌躇徘徊,既担心又欣喜。要知道,车同学为了这节课,准备了很久,不断试讲,不断背台词,不断询问我课堂环节的精细程度。这份执着,是现在的新老师不会有的。校长坐在后面听课,一直对她赞赏有加。上完课以后,我问她,这堂课与前两次比,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地方。她很得意地说,我感觉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后来就越来越顺了。可不就是这样,上课就是一种磨练,一种把自己的意志和思想不断沉浸其中的磨练。她说,师傅,我感觉现在我有人管了,我觉得太舒服了。之后但凡我有课,她都要来听。每次她自己上课之前,也会问我这个课文应该怎么上,应该怎么推进。演讲单元结束后,她说,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大单元教学,确实收到了奇效,孩子们的活跃超乎她的想象,课堂推进也比较顺利。我想上课,老师舒服是第一步,只有老师舒服了学生才能舒服。
车珍珍同学的笑点很低,有些笑话我都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她能乐上老半天。她也有很多小心思,宁波话说就是“暗戳戳的坏”。办公室里还有一位援疆教师应老师,自打我第一次见应老师,我都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她和83版《射雕英雄传》里被困绝情谷谷底的裘千尺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我这一说,马上得到了车珍珍同学的认可。坐在座位上的她立马跳了起来,头跟拨浪鼓一样点个没完,还说,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就是不敢,然后就是肆无忌惮地大笑不止。校长不在的日子里,车同学是很潇洒的,像是有高原反应的人每天背了氧气罐一样,走路带飘,睡觉带床,感觉库车的空气都是新鲜的。当然,我们大部分都这样,领导不在,自然是风光无限。
车珍珍,敏而好学。车马喧长路,八珍与五鼎。万颗珍珠迸,他日逢佳景。希望车珍珍同学攀登不止,成长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