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口舌竟如此不饶人
场上人本以为姜离所说的真相已经够惨绝人寰了，可万万没想到，真正的事实竟比她所说的还要残忍。
“詹盼儿，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呢，你睁大你的眼睛瞧瞧你都做了什么？”
林氏说：“大荒那一年，你一家四口受我父亲恩惠，在我家得了一门生计，但你父母手脚不干净，偷窃主家之物，之后被管家发现，最后也并未多说，只是逐了他们。”
“姜一元为青楼女子赎身的时候，当时闹了满城的风波，可我认出你时，时常邀你小聚，给你常定衣物，我自问待你极好，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林氏长相温柔可人，极有教养，即便生气动怒，说出口的话也不染俗气。
“别喊我的名字。”一直久未说话的林氏，忽然开始暴躁：“我已经逃离了这个噩梦，你为什么还要出来！”
一直被人称呼林氏的她，如今直接被打回原形。
她怨她恨！
詹盼儿……
父母为她娶名字为盼儿，最终如愿盼来一个儿子。
可是她呢……
一辈子过着人下人的生活。
她不想过地位卑贱的姨娘了！
“凭什么你就高高在上的挥挥手施舍你不想要的东西，凭什么，你不就是投胎好点，我为何不能高高在上，看你对我跪地求饶。”
姨娘詹盼儿红着眼眶，目光中满是仇恨：“你已经压我一头，我不愿我的女儿再走你的老路！”
姜离瞥了场上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
姜芷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姜离，你怎么说话呢！”
“嫡姐！鸠占鹊巢十五年，如今你还没认清现实吗？”
姜芷脸色一白，曾经她每每听见‘嫡姐’这个称呼，都会觉得自己比姜离强，心里也认为姜离会一直被自己踩在脚下。
可如今再听，‘嫡姐’一词，却总觉得万分讽刺。
她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嫡女，谁曾想，她这个嫡女身份，竟然是偷来的。
她口口声声羞辱姜离，她是庶女，她母亲是青楼之女。
谁曾想，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母亲才是那个青楼出身的姨娘。
她才是那个不光彩的庶女。
一时间，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位姜大人的姨娘。”明大人说，“对于残害当家主母，你有何话要说？”
詹盼儿脸色一白，她站在原地，看了看姜父。
“不用看姜大人，犯罪者，当以同罪论处。”明大人开口道，“姜大人，请吧！”
他曾做了惊天猜测，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事情真相竟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
大理寺卿判过这么多案子，也被真相惊到了。
姜大人看着老实巴交的，谁能想到，手段竟如此血腥。
“姜大人这局布得相当复杂啊，怪不得要让嫡庶交换，原是为了遮掩宠妾灭妻、谋害正妻的真相啊！”
“宣国律法，妻妾之分向来泾渭分明，妾室很难被扶正，若要将妾侍扶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是大罪，不仅要杖则，罚款，重则甚至会流放。”
“你们说，姜大人此番该被如何定罪？”
“桩桩件件皆是大罪，我看啊，这姜家难保啊！”
围观之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院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原来都在这里，瞧着好生热闹。”
所有人冲着门口看去。
“姜老爷子！”大理寺卿认出了眼前人。
“老头子我好久未回府，朝堂之上的人如今都不认识了。”
世子殿下微微一笑，走上前：“老爷子确实资历老，但是和你认不认识他们，和此案并无任何关联！”
“原来是世子殿下。”姜老爷子感知到他身上的业障，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姜离：“是你！那日我回城，小娃娃，看见爷爷怎么也不打招呼！”
姜离现在对姜家人生不出好感，“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愿待在府中，这可好，连自己姜家小辈都认不出，我一个小娃娃，从小没见过你，我如何认得出你。”
“老头子我万万没想到，别人口中性格懦弱的孙女，口舌竟如此不饶人！”他眸光锐利的扫向姜离。
姜离不畏不惧的看着他：“我也没想到，别人口中姜家最后一代占卜传承人，眼光也不怎么好。”
“你放肆——”
“老爷子，你这个时候摆年纪大的谱有点儿不太好吧，毕竟你儿子即将被压入牢狱，你赶来不就是为了救你儿子吗？再晚一会儿，你可就真没机会了。”
姜家老爷子被气了一下：“小娃娃年纪不大，说话竟如此歹毒，你这是在咒你父亲吗？”
“我可真不希望有这样一个父亲。”
“那可真不如你意了，这辈子他都会是你父亲，你摆脱不了。”
“那可不一定。”
姜老爷子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姜离，她神色不咸不淡，直接迎击，丝毫不畏惧他身上的威势。
有那么一刻，姜老爷子身上竟现了一丝杀意。
忽然有人影出现，挡在姜老爷子面前，姜老爷子抬眸就看见世子殿下那矜贵从容的神色，他只是淡笑：“老爷子，姜大人可一直瞧着你呢。”
差点儿将正事忘记了。
姜老爷子临转身的时候，再度看了一眼被世子殿下纳在身后，以保护之姿护着的女子。
“离儿，你父亲造成的错，他日，爷爷会择日告知祖宗，重新择定你嫡女的身份。”
姜离只是笑笑，“那爷爷可要抓紧了。”
姜老爷子：“……”
她前脚还不愿意承认，怎么眨眼的功夫……
姜老爷子活这么久，一辈子看人无数，鲜少有看不透的。
可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两个。
世子殿下身上的业障，以及他的人生命脉，他只觉得如同一团迷雾。
姜离身上更诡异，他竟无法占卜分豪。
“父亲……”另一旁的逆子在哀嚎。
姜老爷子阴沉着脸，转身，他冷着脸，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究竟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姜父平时糊涂，可当下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他竟罕见的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摇头，做戏的姿态摆的十足：“父亲，求您别说了！”
“逆子！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你非要将我姜家葬送在你手里吗？孽障——！”
姜老爷子气不过，直接上脚冲着姜父踹了过去。
别看老爷子年岁大，可是状态，可一点儿不输给年轻人。
场上围观人不少都被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