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灯塔
“琉璃，你又偷酒喝了。”
琉璃抱着酒瓶缩在夏清身后，打着酒嗝看着周白芷。
夏清把琉璃提起来放到周白芷面前，顺便把她怀里的酒瓶给拿走。
周白芷抱起准备逃跑的琉璃，叹气道：“老板，你就不能把酒柜锁上吗，每次都能让琉璃这么容易找到酒喝。”
夏清指着琉璃手腕上的钥匙，面无表情道：“这小家伙每天天还没亮就跑来我这找钥匙，我能有什么办法。”
“啊这……”
周白芷捏着琉璃红扑扑的脸蛋，说：“琉璃，酒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唔……甜甜的，像果汁一样，好喝。”
“像果汁一样？”
修安端着早餐放到夏清面前，道：“老板的酒都是基本没有什么度数的果酒，小孩子适当喝一点是没什么事的。”
“那也不能天天喝啊。”
周白芷把琉璃放到夏清身边的躺椅上，嘱咐道：“老板，你可千万看住琉璃，别又让她喝酒了。”
夏清吃着面条，朝周白芷比了个ok的手势。
“那我走了，记得看住琉璃啊。”
“知道了，赶紧去吧。”
周白芷不放心地看了眼琉璃，背着书包和修安离开了藏馆。
夏清扫了眼藏馆的大门，伸手提起准备逃跑的琉璃。
“没听到你姐姐说什么吗，不能喝酒。”
琉璃红着脸在空中挥着手，口齿不清地说：“一次捶背。”
“才一次？”
琉璃红着脸看着夏清，似乎是做出了很艰难的决定后，伸出手说：“三次。”
“成交。”夏清把琉璃放了下来说，“不过你得等一下，你姐姐还有东西落在这了。”
“我知道。”
得到默许的琉璃爬回躺椅上，拉起被子看向夏清。
夏清吃着面条看了眼大门，在心中默数三声后放下了筷子。
“呼，差点就忘记这个东西了。”
周白芷推开大门走到展台，从展台架子上取下一个帆布包后离开了藏馆。
夏清瞥了眼后边空空如也的躺椅，从脚下取出一瓶酒给自己满上。
“溜出去了，还带着一瓶酒，周白芷要是看见的话恐怕会疯的。”
夏清摇了摇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面条。
……
周白芷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说：“修安叔叔，可以出发了。”
修安关掉短视频，问道：“东西都拿全了没？”
“嗯，拿全了。”
“行，那就出发吧。”
修安打开导航，调转车头离开了街道。
周白芷伸着懒腰靠在车窗边，百般无聊地看着小说。
车上除了导航的声音外，好像还有“吨吨吨”的声音。
就好像有人在不停喝水一样。
周白芷收起手机道：“修安叔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修安在红灯前停车，道：“有点，好像是喝水声。”
“在后座上传来的。”
周白芷转身看向后座，注意到后座角落里有一条鼓起来，而且还在不停动的被子。
她伸手一把拉开被子，将制造声音的元凶给暴露出来。
咬着瓶子的琉璃愣了一下，她看了眼瓶中仅剩的那点酒，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酒喝完。
在喝完酒后，琉璃爬到周白芷的怀里，打着酒嗝撒娇道：“姐姐，你去玩怎么不带上我啊。”
周白芷看着醉醺醺的琉璃，无奈地笑出声来：“琉璃，你又喝酒了，是不是老板默许你这么做的。”
“唔……姐姐你在说什么。”琉璃眨着无辜的眼睛说，“琉璃不知道哦。”
“小机灵鬼。”
周白芷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明灯塔，捏着琉璃的脸说：“待会要乖乖待在车上，哪里也不许去，知道吗。”
“知道，琉璃很听话的。”
周白芷解开安全带，在修安停稳车后开门下了车。
她看了眼醉醺醺的琉璃，关上门走向明灯塔。
琉璃趴在门上看着周白芷，打开车门想要跟上去。
修安一把将琉璃提了起来，说：“忘了你姐姐说的话了？”
琉璃看着修安，伸出手道：“一次捶背。”
修安挑着眉道：“才一次？”
“你和夏清哥哥都是坏人。”
琉璃鼓着嘴不情愿的在空中乱动，过了好一会儿后才伸出手说：“三次，不能再多了。”
修安放下琉璃，找出一块玉佩给琉璃戴上，说：“别忘了，老规矩。”
“我知道，琉璃不会告状的。”
琉璃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跳下了车。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记得看时间。”
“知道啦。”
琉璃晃着脑袋，踉踉跄跄地追上周白芷。
明灯塔是临海市最高的建筑，也是标志之一，每年都吸引着许多游客到这里参观。
周白芷以前经常来明灯塔游玩，今天她故地重游，只是目的和以往不同。
“白芷姐姐，找到你啦。”
琉璃突然抱住周白芷的腰，吓了她一大跳。
“琉璃，你怎么在这，修安叔叔没有看着你吗？”
琉璃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周白芷，那眼神好像在说：“琉璃不知道哦。”
周白芷扶额道：“算了，既然你都跟上来了，那就带着你吧。”
说罢，周白芷将帆布包挂在肩上后，抱着琉璃走近明灯塔。
明灯塔的游客很多，周白芷抱着琉璃，像母亲一样小心翼翼地进入明灯塔，生怕给琉璃挤坏了。
周白芷买了两张票，然后脱离导游，走到一处角落，从背包里取出一副眼镜戴上。
这副眼镜是夏清给她的高科技，据说是协会整出来，用以搜寻带有异常波动的守序者和事物的好东西。
周白芷轻轻按下镜框上的按钮，眼前便出现一条红色的轨迹指引着她。
“在楼上，能不能具体说说是几层……”
周白芷又按了一下按钮，右边的镜片便弹出了一个具体的数字。
“离我最近的信号频率在45楼，我记得那好像是工作区，也不知道今天开不开放。”
周白芷抱着琉璃来到电梯前，跟着下一波游客进入了电梯。
琉璃打了个嗝靠在周白芷肩上，迷迷糊糊说：“姐姐，外边好像下雨了，还打雷，琉璃怕……”
周白芷走出电梯，拍着琉璃的背安抚道：“没事的，有姐姐在。”
她看了眼窗外晴朗的天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喝酒都喝出幻觉了。”
琉璃吧唧着嘴，闭眼皱眉道：“唔，红色的大鸟……保护……姐姐……”
“乖，姐姐在呢，不怕不怕。”
周白芷轻轻摇晃琉璃，直到琉璃的呼吸平稳后，才松了口气。
她跟在参观45号楼的旅游团的后边，一边走进工作区一边寻找红色轨迹的源头。
很快，周白芷就在饮水机旁找到了红色轨迹的主人。
那是一位看上去比较斯文的男生，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他在背地里的身份却不一般。
红色的轨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而根据周白芷录入到眼镜里的信息，这家伙就是混沌书会的成员。
周白芷抱着琉璃脱离旅游团，她看着在摸鱼的男子，一个计划在她心中酝酿出来。
她抱着琉璃来到男子身旁，装出很着急的样子道：“先生，您能不能带我去厕所，我有些着急。”
男子指了指安全通道说：“安全通道那便就是了”
“你们这地方太大了，我实在找不到地，你就帮帮忙，带我去一下吧。”
男子见推辞不掉，只得放下水杯领着周白芷前往45楼的公共厕所。
周白芷扫了眼四周，确认附近没有摄像头后装出一副感激地样子说：“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嗯，不客气。”
男子不想在厕所停留太久，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周白芷从帆布袋里取出一个类似于充气气球的棒球棒，狠狠地招呼到男子的后脑勺上，直接把他敲晕过去。
“呼，老板给的武器还真是奇特，明明看起来和气球差不多，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周白芷收起棒球棒，随后将男子拖到角落里，顺便把安全通道的大门也给关上。
她从口袋里取出cn-s-4520-回溯别在衣领上，紧接着把手搭在男子头上读取他的记忆。
在将大段无用的时间记忆跳过后，周白芷将记忆的时间定格在上周三。
在这段时间里，男子出现在一处别墅里，同其他成员面见他们的头头。
信徒的头头是一名衣着妖娆的少女，她牵着哭红了眼的莉莉，对着台下的信徒说着什么。
很快，信徒被鼓动了，在一片无声的呐喊中，周三时间段的记忆进入了尾声。
时间段来到上周日，男子出现在一处博物馆前，将一件天平扔进了屏幕中由洪水、残破的太阳以及张开的图册组合而成的怪异图案里。
天平在图案中闪烁着红光，男子背对着图案看向窗边，在暮色之中，远处的苍穹被撕开一道口子，暴雨和雷电从那道口子里流了出来。
回溯到此结束，周白芷睁开眼离开厕所，若无其事地来到电梯前等待电梯。
趁着等待电梯的功夫，周白芷将刚刚见到的一切进行整理和记忆。
莉莉目前来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被丰瑞藏在一间别墅里，那种西式城堡风格的别墅只有临海新区有。
但要确认是哪一栋，恐怕得花费点时间。
另外，混沌书会成员看管的那个奇怪图案会撕破天空。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去得告诉老板，听听他的看法。
周白芷登上电梯，抱着琉璃来到一楼，离开明灯塔。
修安在不远处等着她，只要穿过一条马路，就可以回到车上。
只是为什么刚刚还晴朗的天突然就起雾了，而且还那么大，几乎都看不清路了。
周白芷取出手机看着刚刚发布的大雾预警，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两束灯光打在周白芷前边，指引着她回到车上。
周白芷来到宝马前，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看着调试电台的修安，周白芷稍稍放松了一些。
修安咬着烟头道：“拿到了？”
“拿到了，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什么图案？”
“一个由残破的太阳、洪水以及张开的图册构成的图案，信徒还把一盏天平放了上去，给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
修安调转车头小心翼翼地驶出明灯塔的停车场，说：“原来如此，难怪明灯塔附近会起大雾了。”
“明灯塔的大雾和这个有关？”
“当然，不过别担心，这场大雾明天就会结束，不过今天嘛，恐怕有的忙了。”
“您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后面老板会给你解释的。”
修安咬着烟头离开大雾停在红灯前，抬头看向了远处的裂痕。
“六场仪式覆盖整个临海市，这是第一个。”
周白芷看向远处的裂痕，道：“那个图案是某种仪式？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东西。”
“普通人只是灾难的亲历者，而我们守序者和调查员可就不一样了。”
修安把手伸出窗外接住突然落下的雨珠，将电台调成了音乐。
“我们不仅是灾难的亲历者，更是救灾员和牺牲者，是一群拿命和恐惧对抗的虫子。”
修安猛踩油门冲过绿灯进入高速，问道：“有没有后悔接触真实的世界？”
积水从宝马的两旁飞过，雷电直耸耸地劈向高楼，发震耳欲聋的声音。
狂风呼啸而来撕扯着两端的树木，只要力度足够大，或许可以将古树连根拔起。
周白芷抓着把手看着高速路上末日般的景象，闭上眼道：“说实话，有点怕。”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只是末日的预言，真正的末日可要比这危险成千上百倍。”
“不，莉莉还在等着我，我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修安瞥了眼闭上眼的周白芷，把音乐调高。
“你还真是特别，为了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拼命，这或许是夏清选中你的理由吧，也值得他的投资。”
“修安叔叔，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说，这歌好听吗？”
“林肯公园的numb吗，这首歌真的很好听。”
“是啊，激昂中带着绝望，绝望之后又是未知的新生，和你们人类一样。”
修安猛打方向盘，在雷电即将劈中宝马的刹那冲下环城高速，离开被暴雨覆盖的东部区域。
“一次次被毁灭，一次次重生，如此循环，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