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推断
暮色悄然降落，在李幽幽的注视下，凌巧离开宾馆前往了老地方。
李幽幽坐在窗台边操控着无人机跟在凌巧后边，确保她不会脱离自己的视线。
凌巧穿过一条马路，轻车熟路地走进那家石锅饭餐馆，和昨晚一样找了个角落坐下。
无人机贴在石锅饭餐馆对面路灯上进入伪装形态，将凌巧的动向实时传输给李幽幽。
“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的了。”
李幽幽打开无人机的警报装置，随后回到床边扑到床上。
监视了一天的凌巧让李幽幽略感疲惫，趁着凌巧吃饭的功夫，李幽幽决定小眯一会儿。
反正有无人机在，她逃不出自己的视线中。
8月的天气让人燥热，李幽幽打开空调，钻进空调被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从被子里传来，李幽幽把手伸出外面，在凉风中进入了梦乡。
被暴雨淹没的临海市出现在李幽幽的梦乡之中，她站在积水的街道上，意识渐渐清醒。
“又来到这了。”
李幽幽抬头看向古城区和南边，依旧能看到腾蛇与重明鸟。
在临海市的东部，隐藏在大雾中的怪物依旧在窥探临海市。
远方的天界线出现空洞，阳光从空洞中降下，点亮昏暗的临海市。
阳光……为什么空洞上会降下阳光？
李幽幽走到空洞下方，抬头仰视这个不存在于现实的异象。
在空洞的另一端，是热闹的临海市，太阳在落山前将最后一丝余辉洒在大地上，照亮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认得那里，是朝阳广场，为什么空洞里会是这样的景象……等等，那是什么？”
朝阳广场的塑像上有一个图案若隐若现。
残破的太阳、扭曲的洪水、张开的书册，这个图案在空洞的中央无比耀眼。
“这是书会的仪式图案，难不成！”
李幽幽迈开步子跑向下一个空洞，在另一个空洞中，李幽幽看到了明灯塔。
“异常之间相互吸引，看破虚妄的眼睛所见到的事物也和现实有所联系。”
朝凤的声音回荡在李幽幽耳边，不停地冲击着她的意识。
看破虚妄的眼睛所见到的事物和现实有着联系，空洞和仪式……阳光……
一个恐怖的想法涌上心头，让李幽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空洞是通往现实的桥梁，暴雨会从空洞进入到现实中！”
昨晚的仪式就是在制造出更多的空洞！
不行，必须赶紧报告协会，还有夏爷。
只有他们，才能阻止暴雨涌入临海市，以及……
李幽幽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震动，抬头看向临海市东部那场大雾之中若隐若现的巨眸。
以及暴雨招来的灾厄。
……
呜——
手上传来的震动把李幽幽从梦中拖回现实，她眯着困倦的眼看向手机，接通了董英英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英英？”
“零苍染的异常被抢走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李幽幽扫了眼监控里还在吃饭的凌巧，回道：“我这里一切正常。”
“嗯，我现在就回去找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那先挂了。”
“好，拜拜。”
李幽幽把手机放到一旁，拉开盖住脑袋的被子看向天花板发呆。
零苍染的异常被抢走了，不过混沌书会的家伙为什么要费劲心思地把异常交给名单上的家伙，然后又回收呢。
难道他们闲得慌？还是说，和仪式有关。
仪式可以将物件和力量进行释放和转移，但转移异常有什么用？
就算要转移异常，为什么要先把异常给别人呢，直接转不就行了，浪费那么多时间做什么？
现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总有些缺漏，感觉哪里少了一块。
但到底是少了哪一块，李幽幽也说不上来。
是异常暴动吗，可异常暴动只是让临海市的异常进入活跃状态而已。
就算一个月前的异常暴动很特殊，带有规律性，唤醒了大量r级异常吧啦吧啦，但归根到底，这也只是一次异常暴动而已。
即使再怎么特殊，它也只是让异常活跃起来，仅此而已。
“脑袋好乱啊，不想了。”
李幽幽抓着头发，认输似地放弃了刚刚串起来的，七零八落的线索。
房门被推开，董英英拎着一盒小蛋糕，语气轻快道：“牢妹我回来了，怎样，想我了没？”
李幽幽坐起来道：“任务失败了，你怎么还这么开心？”
董英英坐在桌子前，拆开蛋糕盒道：“这不是才失败一次嘛，咱还有四次机会呢，总不可能全都失败吧。”
“不好说，你的乌鸦嘴还真可能让坏事发生。”
董英英白了眼李幽幽，咬着蛋糕道：“要是有那么准，我早就买彩票去了，还怎么努力干什么。”
李幽幽穿上大衣道：“你这乌鸦嘴只会让你输光光，我出去一趟，记得监视凌巧。”
“你去哪？”
李幽幽想了一会儿后，说：“清灵收藏馆，找人问些事。”
“清灵收藏馆……好吧，那你要注意安全。”
董英英挥着叉子道：“别让协会知道你和临海领主走得那么近。”
“知道，我又不傻，走了。”
“嗯，拜拜。”
“拜拜。”
李幽幽离开宾馆，趁着天还没黑，沿着街道往古城区的深处走去。
……
周白芷抓住在夏清柜子里找酒喝的琉璃，把她狠狠教训了一顿。
夏清从周白芷手中“抢”过琉璃，捏着小女孩醉醺醺的脸蛋道：“别骂她，她还小。”
“就是小才骂，琉璃才多大啊，怎么能喝酒呢。”
看着准备长篇大论的周白芷，琉璃抬起脑袋，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夏清，求她赶紧阻止这场灾难发生。
夏清轻轻敲了琉璃的脑袋，道：“这是你自己的祸，别人可帮不了你。”
“唔……”
琉璃爬到夏清的怀里，打着酒嗝看着周白芷，没过一会儿就眯上了眼睛。
夏清轻轻挠了挠琉璃的脸蛋，耸肩道：“她睡着了。”
周白芷看向琉璃，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
夏清把琉璃放到一旁的躺椅上，给她拉好被子道：“先不说琉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被丰瑞那么一摔有没有摔坏哪。”
周白芷摇着头说：“我没什么事，只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
夏清从琉璃嘴里夺回自己的手指，问道：“什么问题？”
“为什么丰瑞那么执着于杀我，难道只是为了给李幽幽添堵？”
“添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和你身上的案子有关。”
“我身上的案子？”
“对，你的案子名为善恶天平的异常影响，根据善恶天平的运行逻辑，只要你或者凶手死了，那么善恶天平就会一直运转，直至有人用它制造出下一场案件。”
“可这样有什么好处，让一件异常持续运转，对收容者危害不是更大吗？”
“没错，除非混沌书会要做的事需要维持异常持续运转。”
“那得是什么事才能抵消掉这样的风险啊，太疯狂了吧。”
夏清没有接话，而是岔开话题道：“明天你去明灯塔一趟，那里有混沌书会弄出来的动静，看看能不能把它找出来。”
“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修安会帮你准备的。”
周白芷点头，随后从挎包里取出一本日记翻看上面的文字。
夏清瞥了眼上面的文字道：“你想去找凌巧？”
周白芷摸着上面的字，点头道：
“嗯，目前我所掌握的信息中，只有凌巧和丰瑞知道莉莉的下落，我不可能去找丰瑞，所以只能去找凌巧。”
“凌巧早就藏了起来，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到她的踪迹，不过还有别的办法。”
周白芷合上日记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夏清看向大门，道：“去找修安，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我知道了，谢谢老板。”
周白芷把日记收进挎包里，起身跑向二楼。
在二楼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李幽幽推开藏馆大门走了进来。
夏清似乎早就知道李幽幽会来，只是淡淡地问道：“你又想问什么？”
李幽幽搬来张凳子坐在夏清面前，吐着舌头道：“看来还是瞒不住夏爷。”
“你要是聪明点说不定就可以瞒过我了。”
夏清给李幽幽倒了杯茶，说：“说吧，什么事？”
“名单上那些人，夏爷你这里有什么进展？”
“结果已经交给协会了，估计这几天你们开会的时候可以看到。”
“那您觉得一个月前的异常暴动和混沌书会目前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夏清瞥了眼李幽幽，道：“你还知道这个？”
“浮士德告诉我的，它说这是由人故意引起，而且具有特殊性的异常暴动。”
“噢，那家伙啊，那就不奇怪了。”
夏清倒了杯茶说：“那场异常暴动确实和混沌书会有点关系，因为就是混沌书会引起的。”
李幽幽捧着茶杯，凑近身子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清用手指把李幽幽的脑门推开，道：“很简单，唤醒异常，越多越好。”
“唤醒异常，难道他们是想让临海市变得更加混乱？”
“或许有这个原因，但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别的目的？”
“书会的信仰禁忌花名册被拘禁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要想逃离拘禁，就必须找到目标供祂降临。”
夏清盯着李幽幽的眼睛，继续说：“可‘监狱’已经屏蔽了祂的感知，除非有足够大的力量和天线引导着祂。”
李幽幽皱着眉头道：“也就是说，混沌书会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制造天线和平台。”
“你还不算太笨，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天线和这异常暴动有什么联系？”
“异常三大规律第一条，异常之间相互吸引，足够多的暴动和苏醒异常，不正好是吸引禁忌花名册的天线么。”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混沌书会完成平台的建造，禁忌花名册就会降临临海市？”
夏清点了点头说：“没错。”
“那平台的构建又和什么有关？”
“谁知道呢，也许是某个标志，某个仪式，某次行动，又或者……”
夏清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李幽幽，缓缓开口道：“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灾难。”
冰冷的声音让李幽幽起了鸡皮疙瘩，她咽着口水，道：“夏爷，您别吓我。”
“吓你一个小屁孩干什么，又不能赚钱。”
夏清弹了弹李幽幽的脑门道：
“既然现在不清楚书会的家伙如何构建平台，那就做好当前的任务，至少你我可以肯定，这绝对和平台的构建有关。”
“和平台的构建有关吗……”李幽幽点头道，“我知道了夏爷，我会好好看住凌巧的。”
“嗯，很有干劲，但光有干劲还不行，万事都得做好后手准备。”
“明白，夏爷。”
李幽幽跳下椅子道：“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等，把cn-s-4520-回溯还给我，反正你最近也用不上。”
李幽幽愣了一下，随后取出cn-s-4520-回溯放到桌上问道：“那夏爷您能再给我一件异常吗？”
“考虑考虑。”
“哦……”
李幽幽不舍地看了眼cn-s-4520-回溯，转身离开了藏馆。
大门刚被关上，周白芷便从二楼走下来。
夏清喝完茶杯里的茶水，问道：“结束了？”
周白芷点头道：“嗯，他让我搜集混沌书会成员的随身物品，然后用异常抽取上面的时间，这样就可以得到莉莉的踪迹了。”
“原来是这个办法，倒也简单。”
夏清把cn-s-4520-回溯放到周白芷手里，说：“这是cn-s-4520-回溯，可以读取某个事物的时段，先拿去用吧。”
周白芷看着手中的胸针，看向夏清道：“谢谢老板。”
“你是我的员工，给你使用异常是很正常的行为，没什么好谢的。”
“对了，明天我还要给协会送一批货过去，到时候你跟上修安，让他带你去明灯塔就行，省得又遇上麻烦。”
周白芷把cn-s-4520-回溯收进挎包里，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夏清刮着琉璃的脸蛋轻声说：“要不然，我们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