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细高跟闯大祸
这还是重生之后第一次来到这样觥筹交错的场合里，云嘉柔不由得感慨一切都久违了。
眼下的体验倒是和从前完全不同，这毕竟不是坐经济舱去瑞尼岛都能被认出来的情形，她还只是个中学生，自己的面孔在北市的社交圈里还是陌生的，不存在露个脸就能畅行无阻的情况。
当她出示过朱栾的邀请函，核对无误顺利进场后，云嘉柔却觉得这是最轻松的一场酒会。
她只是她，只是朱栾的好朋友，而不是谁的妻子谁的儿媳。
终于不用扮演假装恩爱的挂件或是刻意懂事的小辈。她只是她，刚才在走廊上撂倒了一个不速之客，现在来吃东西补充能量顺便探听消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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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入大厅时引起了近处几个人的注意，不过目光交汇都很短暂，对方在确认云嘉柔并不是需要寒暄的对象时，就迅速转回到了已有的交谈当中。
云嘉柔一边向冷餐台款款移动，一边小心观察全场的情况。
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社交位置，正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自己预想中的以某个人为中心众星捧月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不过有几个人身边围着的宾客更多一些，神色也更恭敬。云嘉柔一一打量过去，都是这两年在科创界小有名气的才俊，有几个面孔在刚才的发布会上也出现过。
傅景川却不在。
云嘉柔愣怔了一下，有些失笑。她怎么忘了现在的傅景川同样只是个中学生，即便背后有景行集团撑腰、今天又是以他父亲的名义来出席的，但与他交流能带来的实际价值远不如场内这些中流砥柱们多和迅速。
与厅内主打浅社交的场合不同，特意设在露台上的鸡尾酒区域的氛围就活泼了不少，其中的人也更年轻，傅景川在这边讨不到被簇拥的感觉，一定会去到外面当大王。
云嘉柔小口快速吃掉两个马卡龙，动身前往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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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两步，迎面竟然来了个年轻男人向她举杯，跟在他身后的侍者为云嘉柔递上香槟，云嘉柔摇头拒绝了。
“今天胃不舒服，抱歉了。你是……盛翊以前的队友？”
要命，这人还给盛翊的演唱会当过嘉宾，但云嘉柔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是的，你还记得我呀，”对方不以为意地温和笑笑，“今天就你自己来吗？我印象里以前每次在现场的时候你都和好几个朋友在一起。”
“都是盛翊毒唯，盛翊不来她们也没兴趣了。”
“今天的事，也有点吓到你们了吧？”
“什么？”云嘉柔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下。
“红毯抢顺序这种事其实在圈里不少见，不过闹到私人酒会上就有点太过火了。”
“哦哦。”
原来是说这个呀，云嘉柔松了一口气。
“哎呀，说不少见也不准确……”青年啧了一声，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反正盛翊不会这样的，他还是一个挺值得当偶像的人，你放心。”
说罢，他再次朝云嘉柔晃晃酒杯致意了一下，就转身去应付其他人的寒暄了。
云嘉柔有点摸不着头脑，说这些就为了让自己别失望别脱粉吗？
虽然他曾经是盛翊的队友，但那已经是做练习生期间的事了，出道都没一起过，怎么看起来情比金坚的样子。
不成想有一就有二，她走去露台的这段路竟然又被拦下邀了几次，说了好多无关紧要的废话，脸都快笑僵了才脱身。
行至宴会厅和露台相隔的门边，云嘉柔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室内灯火璀璨，窗外霓虹闪耀，将这两个区域分隔开来的玻璃幕墙原原本本映出了云嘉柔的模样。
穿着紧急改造的破损裙子，发型是匆忙间没烫完的半成品，身形也因为太年轻而没展露出什么像样的曲线，怎么偏偏比之前的任何一场酒会都更受欢迎了？
云嘉柔又走近了一步，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答案瞬间福至心灵——是眼睛。
那些过往被凝结成了眼睛里的琥珀，她现在的思虑和信念变得坚定不可撼动，这样的眼波不该出现在自己现在的年龄，可是却能引发人进行探究的好奇。
你们北市的男的，喜欢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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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嘉柔啼笑皆非地转了转眼珠，正巧对上了窗外座位上傅景川的目光。
她知道这面玻璃是单向的，她看得见傅景川，而傅景川大概只是在欣赏他自己的倒影而已。
于是云嘉柔开始审视曾经这个欺骗、利用，最后致自己于死地的模范丈夫。
她已经长大了，可他还是个泡在蜜罐子里、坐在小孩桌上的无忧少年，这一次，云嘉柔的眼神可以一往无前地击穿他的一切。
他果然还是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在宴会厅找不到风头，露台上的拥趸倒还是不少。云嘉柔从那伙人里轻易辨认出了几个和他选课相同或是一起训练橄榄球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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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嘉柔轻盈地走到露台上，她能感受到傅景川的眼神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在自己身上逡巡。
她状似浑然不觉，径直走向鸡尾酒吧台点了一杯自由古巴。
傅景川还在看她，他身边人窸窣议论的话里可能也有她，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被打断了。
从半层楼下的助理位置上来一个年轻人，他小声在傅景川耳边说了几句话，傅景川闻言露出了带着轻蔑鄙夷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给自己听，但云嘉柔明显感觉他再开口时声调提高了不少。
“我早都说那杂种是个灾星了，这么多年走到哪儿哪儿就跟着他倒霉，谁沾上他都得完蛋。”
“怎么了怎么了？”他身边的人立刻发挥捧哏作用。
“早就说了宸宁公馆不欢迎他来，邀请他们家其他人都是客套一下而已，谁知道他厚着脸皮非要来蹭他爸的包厢。”
说的是……简循？这俩人的积怨到底为什么这么深啊？
“他来了？没见到啊。”
“说是顶层的消防系统被他克坏了，半层楼泡了水。”
“哎呀，那殃及到你的房间了吗？”
“我没事，就是可惜了他那个名义上的爸入赘到樊家的那些聘礼——”
云嘉柔抿下一口酒，才发现这自由古巴里根本没加朗姆，就是一杯柠檬可乐而已——还真是小孩桌啊，真让人失望！
让人失望的当然还有傅景川的反应。云嘉柔还以为他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没想到只有顶楼被泡水这么简单。
看来简循对值班经理的威胁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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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谈话还在继续。
“真是晦气死了，领养什么不好，偏偏领养了这么个克自己的东西。”
“呦，他们家往咱宸宁公馆藏了什么好东西？”
“不管藏什么现在也都成烂摊子了。没想到星岛乐园的事才刚落听，又闹出这些有的没的。”
没见到云嘉柔做出什么表现，傅景川已经恢复了正常音量。
他根本没想到星岛乐园才是云嘉柔真正关心的东西。
云嘉柔势必要接上这个话头，她把没有灵魂的酒杯往台面里侧一推，起身就要加入傅景川的谈话里。
却没想到下午才给自己立了大功的鞋子在此刻闯了大祸，一只鞋跟嵌进露台的木地板缝隙里，她身形一歪，完全失去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