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蓝宝石魔法
去往瑞尼岛的航程还在继续。
进入后半段，机舱外的热带阳光变得灼烈起来，旁边人拉下了遮光板。
云嘉柔依旧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情侣二人聊天的话语钻进了她的耳朵。
“路上一直在拍照，手机都快拍没电了，怎么还这么烫。”
“第一次来这么接近赤道的地方，手机拍没电也值了。”
“但是离降落还有好一段时间呢，突然好无聊啊……。”
“快夸我，”男生的语气里掺满了邀功似的得意，“还好我一上来就找空乘要了报纸。”
“这年头谁还看报纸！……算了，拿娱乐版给我看看吧。”
一阵响动过后，二人瓜分好了娱乐和体育的版面。
“忽然发声！昔日顶流盛翊罕见露面，宣布即将正式接受心脏手术治疗……”女生接过娱乐版，首先读出了头版标题。
男生从赛事信息中勉强分出了些精力来应答：“盛翊？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真是曾经的顶流？”
“他出道没多久就退圈了，最红的时候咱们还上学呢。”
云嘉柔闻声睁开眼，只觉得喉咙发紧。
盛翊曾经是云嘉柔中学时代和好友一起追过的明星，在她出国后没多久就得到消息，他因为身体原因选择了退圈。
而她在不久后也陷入了婚姻家庭的漩涡，那段用爱发电的追星经历简直像梦一样遥远了。
-
云嘉柔转回头，目光却刚好扫到了被弃置一边的金融要闻。版块头条的位置，果然是昨天参加景行集团股东大会后傅景川的采访照片。
“快看这个，”身边的女孩子把身体靠向了窗边的男朋友身上，“昨晚的慈善拍卖成交了一款特别少见的珠宝！名字真好听，叫蓝粼。哇，这成交价后面几个零啊……”
“诶，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感兴趣了？”男生眯起眼打量了半天彩色油墨印刷得不太清晰的那串项链，“我怕是有色弱吧，这和普通的蓝宝石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看上面说的，它是从南太平洋海底发现的珍奇矿石，形成原因不详……这是第二次在市场上出现。也可能现在的媒体就喜欢故弄玄虚，啧啧，你看这段堆砌了多少形容词！”
“南太平洋海底？那不是离瑞尼岛不远嘛。第二次出现闹这么大阵仗，难道第一次也卖得这么高调吗？……你看看，一串珠宝的介绍都占小半个娱乐版了！”
“我找找啊。这上面写了它第一次出现在市场上是二十几年前，在伦敦拍出了当场拍卖会上的最高价，不过买家是匿名的，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女生的求知欲大爆发，把报纸翻得哗啦啦响。
“啧啧，真是有钱人的游戏。那这次呢？诶，竟然是傅家公子拍下来的？”
“谁？哪个富家公子？你还关注这些啊？”
“喏，就这个。”
即使云嘉柔再次闭起了眼睛，她也能猜到男生此刻正在指向金融版上的傅景川。
“哇，这么年轻，还挺帅的。”
又一阵纸张的响动声，大概是那版金融报纸终于获得了青睐。
“让我看看……不对，你夸他了！那你说他有我帅吗？”
“没有没有，”女孩子被逗得笑嘻嘻，“你是天下第一帅。”
“……但我还挺羡慕他的，感觉就算是他喜欢的人想要星星，他都能给人家摘下来。”
“你自卑什么，我又不要星星！”
云嘉柔被两人的对话逗得勾起了唇角。说来矫情，但对于她而言，那个能给自己用天价拍下珍奇珠宝的伴侣，远不如旁边这位愿意被女友依偎着一起旅行的人更符合她的理想。
对于傅景川这类人来说，金钱不珍贵，陪伴才珍贵。
陪伴才配得上他的爱人。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又绕回了关于蓝粼的话题上。
“不是都说黄金才保值嘛……果然有钱到一定程度这些就都不用在乎了。”
“反正我俗气，我就喜欢黄金。不过看媒体把它写得这么玄，我都快开始猜它上面有什么魔法了。”
“比如上面附着某种灵魂，戴上的人就会得到诅咒……”男生故意压低了声音，配着机舱里咝咝的冷气营造紧张氛围。
听得云嘉柔又想到了昨晚那个离奇的梦，以及梦中出现了两次的藤蔓纹章。
她悄悄睁开眼睛，裹紧了身上的毛毯。
女孩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打了他一记：“想点好的！这是人家豪门公子哥给另一半拍的东西，你就不能说个爱情故事听听？”
“我又不会拍东西，我只会给你拍照片，哈哈哈。”
“油嘴滑舌！”女孩的笑缓和了刚才的诡异氛围，“那我说。比如这串宝石像是傅公子眼睛的颜色，他的爱人戴上项链，就像是把他爱意的目光都珍藏起来了……”
“不愧是你。”
“然后想他的时候就摸摸项链，他就唰的一下出现了！”
“喂，你这个脑洞也挺吓人的吧！”
“怎么，一个闪现还能偷袭到你啊？”
云嘉柔勾起唇角摇头笑笑，很浪漫很有趣的故事。
可惜傅景川的眼睛是深棕色的。或者说，他其实也可以送给顾心忆这么一条？
-
有这对情侣在身边，云嘉柔登机前的沉重心情已经被调剂得好受了不少。
不知不觉，飞机进入了下降阶段。
看起来蓬松绵软的云在此刻变成了飞机落地的阻碍，颠簸越来越剧烈，乘务员提前广播了回位坐好的安全提醒。
云嘉柔收起桌板，准备把一次性杯子里还剩了大半的红酒抿下。和昨晚装在高脚杯里的那些璀璨的暗红色液体不同，这里免费发放的酒水尝起来有些涩口，喝不了太急。
与此同时，从前方机舱走来了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士。在气流起伏之间，他却走得很稳。
再加上他一身黑灰色、甚至连口罩都是黑色的装扮，让云嘉柔不由得想起刚才旁边男生说的那个灵异故事……
男士经过自己时，飞机又是一个颠簸。
云嘉柔心里一紧手腕一松，不小心把红酒打翻在了他的裤脚。
“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
年轻的男士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弯下了腰，捡起被红酒染成暗紫色的纸杯，而后将它重新递回了云嘉柔的手里。
“没关系。”
他轻声宽慰她，声线掩在口罩下显得有些失真。
没等云嘉柔的回应，他已经站直身体，径直回到了机舱末端的座位上。
云嘉柔久久做不出回应。
刚才短暂的对视之间，她看到那人的眼睛是墨蓝色的。
他的胸前有一枚闪着冷光的金属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