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养伤和上贡
无敄用木勺搅了搅浑浊的药汤，刚煎好的药汤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苦香味。
他边搅动边用嘴轻轻吹散聚拢起来的热气，然后抬头看着修播长老问道：“那晚捅伤阿宝的是个祝巫教的教徒？您是如何得知的？”
修播放下啃了一半的桃子，把手在衣服上随意的抹了抹，回答道：“那晚我负责的位置，正好在阿宝追击那个教徒的必经之路上。不瞒您说，屠族迁徙到此地，一路上遭遇过好几次殷商的攻击。他们的队伍里总有几个打扮怪异的人——他们轻功十分了得，使用诡异的巫术协助商军掠劫我们。嗯使用咒术时他们自身会散发一种普通人闻不见的腐尸气味”
“对对！是有，就是腐尸的味道！”盘腿坐在蒲草席上的阿宝突然插嘴道：“那晚我在后边追时，总闻见一股奇怪的恶臭，还一直纳闷哪来这么大臭味？可是那人为什么会散发出尸臭味呢，修播叔？难道一开始他就是个死人么？！”阿宝瞪圆了眼睛看着修播长老。
无敄端着药汤碗继续边吹热气边搅动，看着阿宝面色红润说话时底气十足，不觉想起那晚他给重伤休克的阿宝喂药时，她面如死灰的模样。这姑娘的生命力真旺盛啊！无敄边笑边听修播长老回答。
“祝巫教是个很古老的教派，从我的长辈那里听说过关于他们的很多传闻据传他们的教徒必须要与所供奉的某种上古妖兽定契约。唔他们是靠吞噬修炼人的魂魄提高修为”
修播停顿下来把玩着核桃核，又接着说道：“我猜是因为用人的魂魄吧，所以他们用术法时才会有腐尸的臭味据说他们能够长生不老嗯，啊，对！那天我在阿宝后面跟着追了一段。哎还是不如年轻人体力好啊！我连阿宝都追不上，呵呵呵呵”
“修播叔您可别在这瞎谦虚！这个教徒还不是多亏您老人家才抓住的么！”阿宝皱着眉头劝解道：“因为他用人的魂魄修炼所以杀不死么？听宝山叔后来告诉我，是您结果了他？怎么弄的啊！教教我吧！”
修播捻了捻下巴上本来就不多的几根胡子接着说道：“这是我家老人教给我的方法，它可以使祝巫教徒无法复生。嗯等你好利索了，我就教你！”
“真的？！太好啦！那我先谢过修播叔啦！”阿宝一听要学好东西，兴奋的就要下地给修播磕头拜谢。“哎呦——”动作太大扯到了刀伤，阿宝捂着伤口疼得五官扭在了一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跟个愣头青似的，伤口再裂开喽！哎！”帐篷里的几个人都被阿宝滑稽的表情逗得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帐外有族人来报：“禀报无族尹、酶族尹、屠族尹，各个营寨押运物资的族人都到了！”
帐内的三个族尹闻听纷纷起身对阿宝和两位长老说道：“我们先去忙了！”说着三人掀开帐帘向外走去，无敄停在帐门口回身看向阿宝道：“药汤这会儿温度正好，赶紧喝了！要是太苦，喝完赶紧吃个桃儿，新下来的桃儿很甜！走了！”
“哦！”阿宝响亮的回了一声，就接过宝山长老端过来的汤碗，她闻到苦味时皱了下眉，然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仰脖把药汤全部灌了下去。
“哇啊——好苦！”阿宝把空碗递给宝山长老时喊道。
“快！张嘴，快吃桃，吃了甜桃就不苦了！”宝山长老接过空碗，顺手把准备好的甜桃塞进阿宝的嘴里。他看着大口吃桃的阿宝，又回身看了眼已经合上的帐帘，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你们怎么看？”无敄站在送来的物资前，问屠申和酶。
酶边用嘴蘸了蘸毛笔头，在竹册上标记物资的数量和出自哪个营寨，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啊！还可以，粮草够一个月的，但是肉就需要咱们自己动手打猎，天气越来越热，送来的熏制肉量不够几天的。队伍总是在移动没法开垦播种，需要我们组织人去林子里挖野菜摘果子”酶看没人回应，就停下来看看无敄，发现无敄正疑惑地看着他。
无敄先是一愣突然笑起来：“我是问刚刚修播长老对祝巫教的描述”
酶垂下拿着竹册和毛笔的手，疲惫的笑笑说：“哦，会错意了不是说修播叔已将那个妖人斩了首级，头和身子分开焚烧了么！竟然还要分开烧，难道放在一起烧的时候他还能复活不成？！”
屠申听后回答道：“听我父亲说过，他们这个教派的教徒术法能力都很强悍！我们屠族的能力来自远古的蚩尤神用人的魂魄修炼他们祭祀的那个上古妖兽又是何方神圣？”
无敄看看两人问道：“据咱们的族人探来的消息——帝辛亲自带领大部队向淮河沿岸行军。人方、孟方的首领送去了大量的物资补给”
“看来要有漫长的仗要打喽！”酶看着眼前正在统计的物资，突然真想就地躺下一睡不起。
“疾族尹，这次进贡的铜原料数量不够啊！”一个正在统计核对的小官吏对陪同的里疾质问道。
里疾听了心里暗骂：你奶奶个八辈祖宗的！老子的族人吭吃瘪肚的没命挖矿，好不容易凑够了数！你个小王八蛋在这想让老子吃瘪！操你八辈祖宗！
当下里疾怒从心头起，回道：“啊哈——大人明鉴！这几年每每运送铜料，去大邑商的途中总会遭劫掠。您也知道”里疾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个锦帛的袋子，恭恭敬敬堆满笑脸的呈给这个小官。小官拿一只眼撇了撇，随手接过来打开袋子扒拉扒拉——看清给他的是什么后，满意的撇撇嘴揣进了怀里。
旁边的里疾偷眼瞧了瞧这小官的表情继续说道：“嘿嘿，您也知道，论战斗力我们是不如那些只知道抢夺的野人。好在大王圣明啊！几次三番派兵来支援，咱这好歹是凑够了不是！您再核对看看，没准就够了吧？！”
小官装模做样的，又拿起锦帛册子看了看，然后清清嗓子道：“啊呵——嗯，对了，数够了！辛苦疾族尹了，我会把贡品册呈上去，您就等着大王给您的赏赐吧！”
“多谢大人，有劳您了！”里疾向那个官员行了礼，就带着手下族人在殷商的行军营寨里，随便找地方坐下休息。
“什么东西！”一个跟随来的族人朝地下啐了口痰。
另一个正掏干粮的族人轻声阻止道：“嘘——闭嘴，活腻味了你！吃你的干粮！”
就在人方的里疾族长和族人坐在殷商营寨里，吃自己带的干粮和水时，孟方的奚族尹和族人运来了他们的贡品。
“啊，是奚族尹啊，一路辛苦啦！”还是那个小官，这次他一脸谄媚的迎了上来。
奚族尹忙笑着回礼道：“一路有大王的士兵护送，比起担惊受怕还要遭劫掠，只是把物资运过来就不算辛苦！”
两人又嘘寒问暖的，如同好久未见的老友一样。过了一会儿，奚族尹好像是刚看见，不远处坐在地上啃干粮的里疾，打招呼道：“呵——这不是里疾么？你到好久了么？瞧我这眼神，才刚看见你，嘿嘿，别见怪啊！”
里疾没好气的撇撇嘴，身边的一个族人忙回道：“奚族尹一路上没遇到那帮山贼吧！”
奚先冲旁边的小官笑笑，才回答道：“没有啊！有大王的士兵专门护送，借那帮山贼几百个胆也不敢劫我们啊！”说罢，就和那个官员带着运送来的贡品去核对登记了。
“呸——”还是那个啐痰的人方族人，“有盐了不起啊，不就是上供海盐、珍珠么，能有铜重要？！打仗时向敌人撒把盐？扔珍珠？哈哈哈，笑话！”
这回没人拦他话，里疾和周围族人听完了都跟着呵呵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