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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范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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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兄台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滑下窗户后,捡起背包,准备开溜。

    “啊,同路啊,一起一起。”大哥做了个你先的手势。

    没办法,我先就我先,走着。出了胡同看见门口放着个写生用的画架和凳子。

    “啊,这些是我的,我偶尔会来这写生,今天是想换个地方,正学么呢,就看见你躺那了。”

    “呦,是学画画的“”我最讨厌学画画的,尤其是男的。

    “只是个人爱好,歇班没事儿就出来写个生什么的。”大哥挠挠头,一副挺不好意思的样子,不是,谁夸你呢?!

    &39;&39;那你继续,我走了。”没等他再说话,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无聊,我确实拥有了一些能力,但在普通人的社会里不能用,还得老老实实去打工挣钱。

    没到半年我家搬去了一个新小区,之前的老房子也卖了,搬到新家没几个月,我奶奶就查出患有食道癌,半年后去世了。

    奶奶的葬礼是姑姑和大爷们张罗的,一来是表演孝顺;二来是尽量把奶奶的那点存款都祸祸光,绝不能给我家留下一分钱。

    我在这段时间除了打工、离职、找工作、打工的循环之外,就是时不时去那个胡同儿看看屋子里的姥姥,但是任凭我怎么比划,那个门还是打不开——再重申一遍,不是我傻啊,是它就不是物理方式锁的。

    这几年姥姥所在的平房区被拆得没嘛了,但是据说因为姥姥住的那个院里,总有诡异的事情发生,所以就只剩她所在的那一小片平房没拆。

    比如,负责监管的刚要对那个院准备实施拆迁,就出车祸在医院抢救的;负责现场操作的,刚操作起机器就出事故,被拉去医院抢救的;负责进入到小院里局部进行拆除的,刚一进院,就被房上的瓦片直接命中,被拉去医院抢救的

    还有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路人,在小院附近经过,会看到巨大的不明生物。

    那段时间,小院附近经常会有救护车过来,把一些因看到不明巨大生物,而犯病倒地不起的路人,拉走去医院抢救的。

    总之,那段时间之后,姥姥所在的那个院子,基本上就成禁地了,因为出的事儿太邪性,感觉靠近就得嘎,基本上就没人敢来了。当然,除了我,啊还有那个画家。

    好巧不巧,每次我去的时候都能碰上他,我们碰面时几乎不怎么聊天,只是彼此打个招呼就完事儿。

    每次来看姥姥时,我都会在门口待上一段时间,这个静悄悄空荡荡的胡同儿,是思考的好地方

    那天晚上,那个包裹里是什么?光顾了跑了,也没摸出来手感,太乱了,得梳理一下我带笔了么,还有纸

    首先,那天晚上姥姥死了,我应该是继承了,对眼睛,眼睛变色,脑电波,对这些就说明了

    然后是让我拿祭品在月光消失太阳升起前,去祭台,对草场,草场是祭台,祭品是那个包裹,那是谁给我的呢?耳语,对,是那个对我耳语的人?是那些我在梦里看到的那些中的一个,还是几个?都长什么样啊,想不起来了耳语的是男声还是女声?啧回忆不起来了

    我放下祭品为什么那里边儿,一会冷一会热呢?气味,又甜又臭的和梦里一样,难道那个梦不是梦?等会等会,要乱要乱,从头捋从头捋

    ——“这些黄眼妖怪非常古老,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过它们,咱们的祖先通过继承仪式,来筛选侍奉它们的人”

    ——“他们会来带走故去之人的肉身,分工是早就定好的”

    ——“奉养者要给妖怪们提供祭品,足够数量的祭品能够安抚妖怪,它们才不会醒”

    ——“月光消失太阳升起前,带着祭品去祭坛,不可回头看,回到这间屋子里,等待太阳升起后,方可离开”

    ——“快拿着去喂食!”

    ——“扔下包裹!转身离开!千万别回头!”

    ——灵魂出窍!

    ——“进献祭品在每年的今天,事关重大,千万牢记”

    刚刚的一瞬,我像看了一整部电影一样,整个献祭的流程在我脑海里串联了起来。

    “你没事儿吧?”那个画家不知何时又进来了。

    “啊?啊,我这想写个生,写个生。”我回过神儿来,看着自己手里正拿着纸和笔,随口说道。

    “哦,你也画画啊!在抠取纸上?挺厉害啊!”

    “啊,就是这样画你管得着么,我乐意拿嘛画就拿嘛画!”

    行吧,反正下次我应该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的了。

    时间刚好,我背着睡袋、吃的和水走进了胡同儿,小屋门打不开,但是对面还有一个小杂物间,够一个人蹲里边了。我走进去,关好门,上好锁,贴上我手绘的保护画符,静静的等待着。

    天黑了,门外又如赶大集一样热闹起来,地面不断的剧烈震颤,月光如太阳光般照耀着胡同里。我躲藏的这间杂物间没有窗户,门是用木条钉在一起拼成的,透过木条之间的缝隙,借着明亮的月光,我依稀可以看见,一个个巨大的身影,从面前的胡同走过,除了踩在地面上的震动,它们本身并不发出任何声音,真真的不像个活物啊!

    然后月光消失,伸手不见五指。

    “食物在门口了!”还是吓死人的耳语。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还是吓得想逃跑。

    从门“穿过去”,拿起地上的包裹,向胡同儿深处飘去,这次我学精了,跑多累啊,既然有这个便利条件,就好好利用一下!

    “开门!”直接飘进去。

    闷热潮湿,香甜,隐隐约约的黄色小亮点。这次没有提醒,我凭直觉在飘进来一段时间后,放下了包裹,然后千万别犹豫,赶紧转身,快!冲出这里,不能回头

    “玲儿,玲儿啊!”我打了个激灵,眼泪下来了

    “别回头,那不是你姥爷!”耳语声突然在我耳边炸开,一下子震醒了我!

    身后的凉意突然袭来,寒冷一下子包裹住了我,硫磺味越来越浓,呛得我快背过气儿去

    “玲儿,玲儿啊,等等我!”

    我边抹眼泪,边两手堵住耳朵继续向小屋飘去,身后那熟悉的喊声在我冲回胡同儿里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之后等待天亮的时间里,我就一直在小屋里呼呼大睡,没有人再打扰我了。

    推开屋门,我背好背包,先去对面看看姥姥,嗯,还在那站着。出了胡同儿,果然,那个画家又在这写生了。

    这次不知怎么,我没直接就走,而是绕到他身后,看他画画。

    “没事儿啊,哪画的不好,只管说,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好学”

    “你这画的不是这块儿啊?”

    “对,我在默写呢,你懂吧就是默写,不是写生,就是背下来画”

    “这画的是这个胡同尽头的那堵墙吧。”

    “姑娘好眼力!画的就是那哎,我说,你一个人总来这不害怕啊,我每次只敢在白天去那里头溜达,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哎,我这话还没说完,你这就走哎”

    啰啰嗦嗦,跟我爸似的,果然就是个装逼犯,拿画画骗小闺女的渣男,怎么能说这么多话,话太密。我边翻白眼,边快步离开了。

    之后的两年,我的“工作”也越来越熟练:没有任何的蛊惑方式可以骗到我,但哭还是会哭的;一惊一乍的耳语声还是会吓到我,但总算是适应了。

    对了,我和那个画家总算不只是点头之交了,我们加了好友,除了在胡同儿见面,偶尔还会打个电话发个信息什么的。

    第四年,还是熟悉的小屋,我刚睡醒准备推门,出胡同回家。

    “先别走,准备续期!”

    “哎?!”这次声音是从房上传来的。我刚要抬头,“别抬头!去祭台!”这个声音里还有别的,因为我是怎么都抬不起头来的,而且腿也不听我的,直接带我去了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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