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该有的期待
长岭河这是片土地上最重要的河流。河流附近土地肥沃，适合种植各种庄稼，附近的人口也在不断壮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年夏季的雨水特别充沛，长岭河河水渐渐溢出河床。
西成国虽然有发展河流附近的土地水利设施，但是还是阻止不了自然的脚步。
西成并州正处在长岭河区域内，刺史来报州内洪水泛滥，洪水经过之处农田被淹，房屋倒塌，人畜死亡。
江青朗看完并州刺史的折子，眉头深锁。
“各位对并州的水灾有什么看法？”
江青朗端坐在勤政殿金色的龙椅上，台阶之下分两侧站立着文武百官。
文官一队以宰相赵谦明为首，武官一派则以纪伯康为首。
“陛下，当务之急是在并州建立义仓，发放赈灾粮草。然后派遣救灾官员前往并州进行赈济。”
赵谦明站出来回禀。
赵谦明为官三十多年，从县令一路高升至宰相之位。
百官听完赵谦明的策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坐在龙椅上的江青朗眉头紧锁，显然不太满意赵谦明的回答。
水患年年有，策略年年都是派人去发放救济粮食。如此往复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江青朗期待着有不同的声音。
殿内鸦雀无声。
“陛下，臣有不同见解。”
赵禹安出列，声色朗朗。
“哦，说来听听。”江青朗很是欣慰。
赵禹安从儿时起就是自己的伴读。他的才能江青朗心中有数，要不是这几年被赵谦明拘在凤城，他大概已经能在一州独当一面了吧。
“刚才赵大人所言确是救灾良策。不过”
赵禹安停顿了一下，看向父亲赵谦明。
赵谦明心里冷不防一紧：这逆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前日为了与公主的婚事父子二人已多日未说话，朝中相见也如同陌生人。
“但水灾年年发生，臣觉得赵大人所言治标不治本。”
“为了杜绝以后水灾的发生，最重要的是改进农耕技艺、加强天文气候的观测，建立完善的报讯规则。”
“还有需要在水患常发生地方鼓励兴修水利，尤其是开渠，建堰、修陂等”
赵禹安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见解。
在玉州历练的几年间，赵禹安常去田间地头查访。是以他刚才所提出的正是结合了并州实际情况因地制宜的治水良策。
“好！甚妙！”江青朗龙心大悦，对赵禹安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百官纷纷点头称是。
赵禹安平静地退回了自己位置，仿佛刚才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并非是他。
此时赵禹安的父亲赵谦明内心澎湃。
忽又想起赵禹安小时候的理想：去一方天地守护一方百姓。
赵谦明内心渐渐动摇，思考着自己为赵禹安选的路是否是正确的？
看着赵谦明沉沉的脸色，对侧的纪伯康内心冷笑：倒生了个好儿子。
“那就先依赵相和禹安所言，纪将军你负责督办赈灾粮草押运。”
“至于谁去并州主理赈灾事务？”
姜青朗俯视了立在下面的众官员。
工部一向负责屯田，水利交通事务，派工部右侍郎赵禹安去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姜青朗转念一想去并州赈灾快则六个月，慢则数年。岂不是要耽误了与姜熠玥的婚事？
姜青朗故意忽略了赵禹安看向自己的灼灼目光，轻咳一声：“就派工部左侍郎去吧。”
“不得耽误，立刻启程！”
姜青朗快速分配了任务。
百官跪下齐呼：“陛下英明！”
跪在地上的赵禹安眼神空洞地盯着勤政殿的青砖，心中自嘲：刚才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报国寺坐落在凤城凤栖山半山腰处。寺内古树参天，秋风吹拂过大树，片片黄叶飘落。四周宁静，只有佛音袅袅，钟声悠悠。
姜熠玥的銮驾停在寺庙门口，一只手穿过珍珠制成的车帘伸进了马车内，姜熠玥如往常般搭上，准备下车。
但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触手温热。姜熠玥虽心下奇怪，但依旧下了马车。
刚落地，眼睛顺着那只手上移，赫然看见的是赵禹安。
姜熠玥嫌恶地抽回了自己手，拿出绣着兰芷花的帕子轻轻擦拭刚才被赵禹安碰过的地方，并剜了一眼赵禹安。
赵禹安被姜熠玥的动作逗笑，弯了弯嘴角。眼神下移看了一眼自己刚才被她触碰过的手。
姜熠玥这次来报国寺是奉了江青朗的命令来为并州水患灾民祈福三日的。
姜熠玥内心极度不悦：祈福就祈福，哥哥竟还派了赵禹安一同前来。
佛殿内，巨大的金色佛像慈眉善目地俯视着芸芸众生。
姜熠玥虔诚地跪拜在佛像下，为并州百姓祈福。
赵禹安靠在佛殿外巨大的古树旁，注视着殿内跪拜着的身影，忽然轻轻垂下眼帘。再次抬眼时，双眸竟染上了一丝丝的忧伤，转瞬即逝。
姜熠玥祈福完毕走出殿外，便看到了赵禹斜靠在树旁。
心中微微吃了一惊，平时的赵禹安冷静自持，仿佛永远在负重前行。今日这般闲适的模样倒是头一次见。
“赵大人，佛门地请自重啊。”姜熠玥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禹安，打趣他。
“我不信神佛。”
赵禹安依旧双手抱臂倚在树旁，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一身月白色常服，如同在自家院子般闲适。
“嘘，切勿妄言！”姜熠玥抬起食指放在唇间，示意赵禹安打住。
“姜熠玥，陪我走走吧！”赵禹安往寺庙深处走去。
什么！
姜熠玥不可置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赵禹安竟直呼她的名讳？
姜熠玥内心在叫嚣，这赵禹安今日是被什么邪祟东西附身了吗？
“大胆！”姜熠玥怒道，而且从未如此发怒过。
“姜熠玥，陪我走走吧！”赵禹安重复了一遍。
什么！
姜熠玥惊恐地看着赵禹安，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到底是什么邪祟东西附上了赵禹安，连护国寺都净化不了。
赵禹安同样注视着姜熠玥，不去理会她咬牙切齿的发怒神情：“我们谈谈退婚的事情吧？”
一听到退婚，姜熠玥瞬间转怒为喜。
赵禹安当然没错过姜熠玥的表情变化。
转身往寺庙深处走去，微微转头，余光看到姜熠玥跟了上来，嘴角渐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