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主殿下
马车还未驶到竹林小院门口，季虎远远见婵娟在门口徘徊
驾车的季虎打趣她：“主子快看，肯定是婵娟已经做好饭，怕我们再不回来又要凉了。这丫头天天就惦记那些吃食，哈哈哈。”
姜熠玥轻笑：“被婵娟听到了，免不了又是要追着你打了。”
“哈哈哈。”季虎爽朗大笑。
听见季虎的笑声，门口的婵娟心想肯定又在编排我的不是了。
但是也不去顾那个季虎了，奔到车前：“主子，家中公子送来了加急密信。”
说着把信递给了姜熠玥。
拆开信，姜熠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婵娟，立刻收拾行装。我们回都城！”
西成国都凤城距离渚安八百里，饶是已经快马加鞭，姜熠玥也用了十日才赶到。
“主子，快到凤城了。”季虎快速挥动手里的鞭子，希望速度再快一点。
撩开车帘，城门口乌泱泱一片。待马车再驶近些，姜熠玥才看清是皇宫禁卫军已经候着了。
禁卫军前，四匹通体雪白的高大骏马拉着一辆由黑木打造的马车。
马车四周外挂金玲，车身雕凤凰图案，巧夺天工。
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这便是西成国公主的鸾驾。
鸾驾旁，一男子身穿墨色锦缎长袍，腰系青色玉带。
一顶银冠束起了一头墨黑的长发，身材高挑秀雅。一双桃花眼魅惑人心却透着一股凉薄。
他便是西成宰相赵谦明之子赵禹安，官至工部右侍郎。
待姜熠玥从停稳的马车内走下来后，赵禹安向前跨了几步，跪在了姜熠玥身前：“臣奉太子之命在此迎公主殿下回宫。”
姜熠玥只冷眼扫了他一眼，径自上了那马车。
不去理会姜熠玥的冷眼，赵禹安翻身上马下达命令：“护送公主殿下回宫。”
禁卫军得令迅速分成两队，一队为鸾驾开道，一队押后。
街道两旁百姓整齐地跪拜在两侧，鸦雀无声，唯有马蹄得得地敲击着地面。
公主鸾驾疾驰驶过长街，宫门口就在眼前。
鸾驾还未到，宫门已缓缓打开。鸾驾放慢了速度慢慢通过宫门直至在齐天门停下，过了齐天门就是内廷。
姜熠玥下了鸾驾，顾不得皇室礼仪提起裙摆飞奔至西成帝居住的寝宫。
殿内伺候西成帝的内侍李满春早已候着了。
看见是姜熠玥来了，老泪纵横：“陛下终于等到公主了。”
姜熠玥突然停住了飞奔的脚步，有点不敢进去。
又要经历一次失去至亲了吗？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姜熠玥，但是从十二岁重生而来，西成帝给了她满满的父爱。姜熠玥早已把他看成真正的父亲了。
这时，一只手搭上姜熠玥的肩膀：“进去吧，父皇等你好久了。太医原本断定父皇活不过五日，他这是又硬生生挺了五日。他在等你。”
来人是姜熠玥的哥哥，西成太子姜青朗，此时他脸色也十分苍白。
深吸一口气，姜熠玥提起裙摆缓缓地步入了殿内。
殿内檀木作梁，金砖铺地。宽阔的沉香木阔床上悬着黄色的罗帐。
姜熠玥掀开罗帐，西成帝安详地躺在那儿，呼吸微弱。
“父皇。”姜熠玥轻轻呼喊着。
听到呼唤声，西成帝缓缓睁开眼睛，胸口起伏艰难地呼吸，滚动的喉咙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女，女儿，我的，熠玥。你终于，回来了。我要，去，见你阿，阿娘了。”
姜熠玥终于崩溃痛哭：“父皇，父皇。”喉头发紧，除了父皇二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西成帝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抚上姜熠玥的头：“好好活，着。不要，深陷，来，来时，路。”
姜熠玥猛然睁大眼睛：“父皇，你？”
“我的女儿熠玥，你值得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父皇希望你以后平安喜乐。”慈爱地看着姜熠玥，西成帝竟然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阿瞳，姌姌我来了。”西成帝最后喊出了发妻和爱女的乳名，抚着姜熠玥的手缓缓垂下。
“父皇！”姜熠玥哭声凄厉，晕了过去。
七七四十九日后，西成国终于办完了丧仪，迎来了新帝登基，金华殿也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姜熠玥一个多月来第一次踏进金华殿。许是刚下朝，姜青朗还未褪去龙袍，龙袍上的金丝隐隐发出光芒。
西成先皇后生得极美，生的一双儿女也是相貌绝佳。
姜青朗的眼睛像极了母亲，眸子亮得如同暗夜里的星辰。龙袍虽然是量身制成的，但是穿在姜青朗身上总觉得有点沉重感。
“皇兄，你要保重龙体啊。”姜熠玥看哥哥的脸色日渐发白。
“无碍，我们兄妹俩从小就体弱多病。倒是你十二年岁那年意外落水后反而身体越来越康健了。”姜青朗回忆着从前。
姜熠玥不胜唏嘘：原来的姜熠玥终究还是没活过十二岁。
看妹妹面色沉沉，想来是刚失去父亲还没缓过来，姜青朗安慰道：“我的身体大概就是如此了，好在团儿倒是活泼壮实。”
姜青朗口中的团儿是他唯一的子嗣。半年前太子妃纪轻梧生下团儿后也因伤了根本去了。
突然想到先太子妃，姜熠玥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生怕触到哥哥的伤心事。只能附和道：“嗯，大皇子很是活泼可爱。”
“我们姜家虽贵不可言，但是难得常人的天伦之乐。朕现在只希望你早日大婚，繁衍子嗣，儿女能承欢膝下。”姜青朗现在国事繁忙，难得能与唯一的亲妹妹说说话。
“皇兄，我不想成亲。”说到成亲，姜熠玥就不悦。
“你不要再与禹安置气了。他私下求了父皇与你的姻缘，是他不对。”
“但是禹安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性格秉性都极好。父皇才给你俩赐了婚。”姜青朗不解为什么妹妹就这么抵触这桩婚事。
“可是”
“好了，你不可能一直不嫁。你就不要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提到父皇，姜熠玥也不再与哥哥争辩。转身便要出去，身上的月白留仙裙因她的动作微微飘荡。
“过段时候，朕就会择日下旨册封你为长公主。明年中秋后你便与赵禹安完婚吧。”姜青朗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转身正离开的姜熠玥并没有停下脚步，好像从未听见这句话。
直到姜熠玥的身影消失，姜青朗只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