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叛逆人伦

    叶文洁微微颔首，言道：“姑且信尔之言，此事非当前首要。望尔勿负吾信，重申尔之诉求。”

    潘寒一怔，环顾四周，深知大势已去，仍强撑道：“恳请统帅明示，尔身属降临派，此派宗旨亦为尔之理想。”

    “那便复述其纲领。”

    “人世已无力自解困厄，亦无法自制疯狂，故祈求主宰降临世间，借其威能，强制督导，重塑人类文明，以期创建一个崭新光明之社会。”

    “降临派果真忠于此纲领乎？”

    “自然！统帅勿轻信流言。”

    “此非流言！”一欧洲男子高声道，挤至前排，“在下拉斐尔，伊塞尔之人。三年前，吾子遭车祸，吾捐其肾予一巴勒斯坦尿毒症女童，以示两族和平之愿，乃至献身亦在所不惜。众多伊塞尔人与巴勒斯坦人皆诚心如吾，然无济于事，家园仍陷复仇之漩涡。此令吾对人类丧失信心，遂加入三体组织。

    绝望使我由和平主义者转为激进分子。或因吾对组织之慷慨捐赠，得以跻身降临派核心。今告诸位，降临派有秘而不宣之纲领：人类乃邪恶之种族，其文明已犯下滔天之罪，必受惩罚。降临派之终极目标，即祈请主宰执行此神圣之裁决：灭绝全人类！”

    汪淼至此方知，地球三体组织已分裂至此境地。

    “此乃伊文斯之念！伊文斯自始至终以此为目标，将降临派变为极端环保主义者与仇视人类狂徒之恐怖王国！”

    “我亦后知伊文斯真实意图。”叶文洁言，“即便如此，吾仍尝试弥合裂痕，使地球三体组织重归一体，然降临派之举使此努力化为泡影。”

    “统帅，降临派乃地球三体组织之核心，无我等，无地球三体运动！”潘寒咆哮。

    “然非汝等独占与主宰通讯之理！”

    “第二红岸基地乃我等所建，自应由我等掌控！”

    “降临派借此，对组织犯下不可饶恕之背叛：截留主宰发给组织之讯息，仅传达极微之一隅，且篡改其中；更擅自通过第二红岸基地，向主宰发送未经组织审验之信息。”

    叶文洁目微垂，一护卫少女，苗条秀美，含笑跃出，直扑潘寒。

    然此刻，突兀枪声响起。

    少女腿中弹，潘寒幸免于难。

    “尔等皆因叛逆人伦被捕，可保持沉默，然所言皆将成为呈堂证供。”无数兵士持械涌入，目光如炬，盯住众人，似随时准备射击。

    “吾劝尔等勿妄动，因吾等已得无限开火之权！”三体组织众人虽有武器，见此阵仗，皆明智收起。厂外轰鸣声与狂风呼啸，坦克与直升机，他们已无处可逃。

    叶文洁惊愕，智子竟未援手，此理不通。然叶文洁已悟其因，或许智子已弃他们不顾，或三体人已弃他们。念及此，叶文洁心骤停片刻。

    岂非？

    “瞧，主宰已弃尔等。”潘寒望众人，忽放声大笑，“我等才是正道。”

    “潘寒，汝涉谋杀叛逆，已被联合法庭预判死刑，若欲少受苦楚，最好闭口。”一男子自士兵包围圈后走出。

    “哼，尔等卑鄙之徒，吾早知尔等手段。”潘寒欲言，却戛然而止，因男子手中握有照片——其女与其父母之合影。

    “顺带一提，诸位既为高知，应闻人类至上主义！”男子鹰眼扫视全场。“既已背叛人类，休想再享人权，且乖乖配合为上。”

    “若反抗。”男子取钢针，狠刺潘寒。“尔等亲人爱人，吾不能保证其得人道待遇。”

    人类至上主义，以全人类最高利益为先，任何其他利益皆须为人类整体发展让步，人类利益凌驾一切！——此乃人类至上主义。

    此观念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盛行，主张人类为一体，应联合成整体，共抗未来乃至外太空之威胁，以保人类永续。欧盟即为其典范。

    然冷战结束后，此观念分化为左派与右派。左派主张逐步建立全球性国际组织，实现人类整体发展。右派则倡超级大国吞并各国，以达全球统一。

    眼前之人，显然非左派。

    “勿动。”众人不察之际，那美丽少女悄然握住汪淼初见之三体模型球体。

    少女双手捧起晶莹金属球，如体操佳人。她再度微笑，柔声道：“诸位警官，吾等手中握有三枚原子弹，每枚当量一千五百吨，不算大，吾等喜小巧之物，此为启动开关。”

    大厅瞬间凝滞，唯有李落转身，从容拍手。

    “吾等要求简单：放统帅离去，尔等欲何为皆可。”少女娇嗔道。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