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宰他一笔
“别装聋作哑的,本侯还不知道他那点破事?定是他又看上了人家,早让你去查过了吧!”
“是…是,关键是小人们还没查出来呢,就知道那女子是外来人,话里话外也是说自己有身份的。”
刘理世说完,悄悄抬头看淳清侯,只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
外来的女子,有身份。
笼统但是又具体,淳清侯一下就想到了前两日于金甫同他说过的皇商嫡女,云画。
虽然三鼎峰已经平叛,但后续的事情都还没有往外流露,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殿下来锦官城只是为了责问太守。
所以银矿、于金甫已死还有云画在其中的牵连淳清侯通通都不知道。
“哼,让他先好好受一顿罪,看他日后还敢不敢了。”
有了猜测,淳清侯也没有多担心,认为云画毕竟也是贵女,自然是受不了焦丰源那样的轻浮,所以气不过直接送去了太守府。但既然是太守府,淳清侯还真一点都不慌了,云画不看焦氏的面子,张立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畏畏缩缩、胆怯不已,会打太极拳的。
刘理世就这样看着淳清侯又进了屋里,眼巴巴地望着侯爷的背影,不敢说话。
“你也不用太担心,侯爷心里有数,不会放着公子不管的。”
石宽对着刘理世说。
“诶,诶,小人就是担心公子。”
他是自小就跟着公子的,虽然侯爷提点过他要看着点公子,别再做出些什么乱事,但毕竟还是从焦丰源这里直接得到的利益更大,所以自然还是偏向焦丰源的。
“石宽!”
淳清侯在叫他进去了,石宽让刘理世回去,自己进了屋里了。
刘理世只好起身,慢慢走了回去。
窗外,月影遍地,大树婆娑,夜里的风渐渐凉了,也大了。
傅昭刚刚见了佘兴运回来,他什么都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也提到了之前云画同他说的棉城的事,想要以此来宽恕他的家人。
傅昭:“你就这么确定孤会说到做到?”
佘兴运如今已经变得沧桑了,有些蓬头垢面。
“直觉吧。”
佘兴运良久,才像叹息般地说了一句。
其实他也拿不准,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从被云画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没有退路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位太子殿下,可以放过他的家人。
“家人于你,比自己还重要?”
傅昭突然这么问。
毕竟佘兴运自己逃跑,比带着一大家子离开可是简单多了。
他碰到了太多在性命攸关时刻,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都能抛下或是亲手杀死。现在看见佘兴运如此重视家人的,反而还有些不习惯了,也真是讽刺。
佘兴运抬起头,像是在看他,但说起话后,才意识到他是在回忆。
“我今年二十有五,我是捡来的,虽然我没有印象。我爹娘辛苦把我养大了,即便后来有了兴福、兴旺和…兴衡。兴衡的名字还是我取的。”
提起死去的小弟,佘兴运眼里好像都还隐隐有了泪光。
“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爹娘对我还是很好,甚至是好的东西我最先有。好吃的我先吃,做衣服先给我做。”
他的目光有些无神,嘴角却微微上扬了,像是又回到了当时银子不多,但是很高兴的时候。
片刻后佘兴运渐渐回了神,直视着傅昭,林劲想上前呵斥,被他拦下了。
“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我爹娘,我的弟弟妹妹,必死无疑。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们,就像他们现在也想代替我受罪一样。”
他想看看这位生在皇家的太子殿下会有什么变化,然而他只是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就是单纯一问。
“他们会流放千古江。”
最后离开时,傅昭说道。
佘兴运是被单独看管起来的,是一间封闭的牢房,他们离开后这里空荡荡的,也安安静静的,没有窗子,连外面的鸟鸣和风声都听不到。
这样的寂静不断冲击着人的脑子,这样的寂静足以将一个人逼疯。
佘兴运慢慢躺倒在铺满了干枯稻草的地上,他想放空大脑,但还是渐渐笑出了声。
“殿下,云小姐来了,来找张大人。”
傅昭的神思被拉回来,但很疑惑。
“她现在来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前厅走去。
“云小姐她…把淳清侯的儿子带来了。”
林劲说着,也露出不解的神情,他只见到了人,没听说了些什么。
傅昭:?
他是真的发现了,云画是一个看起来娇弱,但有脑子有实力有行动力,并且还很会搞事的女子。
快步走到了前厅,就见那焦丰源瘫倒在地上,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喘气声粗旷刺耳。
而云画好好地坐在一旁,还询问张立府里有没有吃的。
现在都已经要亥时了,府里的厨娘也快歇下了,府里也没多余的吃食。
走近了,又听她嘟囔着:“我的烤鸭、八宝饭、黄焖鱼翅和糯米凉糕。”
“云小姐这是做何?”
傅昭悄默声地走到了她身后,突然出声惊了她一跳,发髻上斜插的步摇重重晃了一下,能看出吓得不轻。
不过云画是谁,短短几息内平复好情绪,然后对着傅昭行礼,哭诉道:“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和张太守为臣女做主。”
这场景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傅昭不动声色地坐上了上首的位置,张立也没坐,就站在了一旁。
“你且说来听听。”
“这焦丰源竟当街拦下了臣女,意欲调戏臣女。”
说着,还扮演了一个声泪俱下。
“若不是臣女出门多带了侍卫,就要被这登徒子……呜呜呜。”
“先扶云小姐起来。”
林劲又上前弯下腰,伸出胳膊,让她借着自己的力起来。
傅昭在琢磨云画的这出戏。
就云画那样精的人,定然是分毫伤害都没有受到的。要么是真的看焦丰源不顺眼了,想要收拾他一顿,要么是看中了淳清侯之前同于金甫的生意,或者是……两者皆有。
云画抬眸,含着泪水但是看不出难过,倒是还有着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