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桃花
“自己不出手，只管收银子，他好生舒服。”
云画想着，都还有点嫉妒了。毕竟云家虽为皇商，家中的产业也不少，但是那一点点看下来，都要累死了。
傅昭无奈，他也觉出她的重点似乎不太对。
“孤已命人细查他府里的账。”
云画点点头，突然一阵喝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甄芸上台了。
她身着白色的舞裙，水袖的后半段以及衣摆处是水蓝色。
云画能感觉到甄芸抬头向这里看了一下，只是她想看的人并不是很在意她。
甄芸收敛心思，全身心沉浸在即将要呈上的舞蹈中。
云画也起身靠近了栏边，想看的更仔细一些。
开始的那一刻，云画只见水袖婉约，柔与力并存，甄芸的身姿曼妙，忽将水袖甩开来，犹如水滴洒落汇成弯曲的小溪，溪水在空中流动。
云画看的目不转睛，她的舞常常是柔与力达不到平衡，而甄芸就将柔与力融合的非常完美。
一舞结束，先是寂静了几息，而后是热烈的掌声与喝彩。
这是闭舞，结束之后今日水袖阁就要到了闭阁时候了。
客人们被引导着离开，云画和傅昭在雅间坐着，准备等一楼的人都走了他们再离开。
“水袖阁既有殿下的参与，那得利几分？”
云画有些饿了，吃着新换上来的糕点随意同他聊着。
“七三分成。”
本来水袖阁的成立就是为了赚银子的。
“殿下怎么总喜欢分三成？”
因着她与傅昭皆是她七他三，所以下意识以为他还是占三成。
“孤七成，甄芸三成。”
傅昭睨她一眼。
“这处地方，也是孤的。”
不得不说，他在锦官城有的铺子还真是不少。云画想。
看着底下的人离开的实在算不上快，云画又站起来四处走动，等得有些无聊。
雅间中还有一扇屏风，屏风后有一个软榻，上面还放着小茶几，还有一扇临街的窗。
云画推开窗子，看到了水袖阁斜对面的珍味楼。
“也不知等会珍味楼还有没有位置。”
她拄着头嘟囔了一句。
“公子，甄姑娘有事求见。”
林劲的声音响起，云画听见了刚想说自己先出去好了，然而傅昭似乎没有这个打算，直接就让甄芸进来了。
那想来也不是什么她不能听的了。
云画坐在了软榻之上，窗外的风刚好适宜，她闭着眼享受。
甄芸进来没看见云画，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甄姑娘还有事？先坐下说。”
傅昭看向她。
甄芸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稳住了心思，浅笑着坐在了椅子上。
她先是说了些水袖阁的经营情况以及所得的利润，其实这都不必讲，因为傅昭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但他还是听她讲完了。
“水袖阁有甄姑娘经营，是林某的荣幸。”
云画在屏风后听到傅昭这么说，还颇有些惊讶，这样的话竟然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能认识林公子才是我的奴…我的荣幸。”
甄芸听他这么说，连忙说道，能感觉出她是真的很感谢傅昭。
有了开头，想说下去便顺利了。
甄芸错开目光，看向地板，低声道：“阿芸出生不好，被父亲卖到了秦楼楚馆，做了艺妓，唯有林公子不嫌阿芸，还愿为阿芸赎身，才有了如今的生活。阿芸…对公子感激不已。但除却感激，阿芸对公子的情愫，不知公子可能觉出？”
说着，她像是鼓励了自己良久才敢抬起头，看着傅昭道：“阿芸心悦公子。”
云画在屏风后听的是很带劲，北盛民风很开放，这种事情其实不少见，但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未免有些新奇。同时也觉得甄芸必定是做了很久的准备，才敢来表明心意的。
毕竟她曾有过艺妓的身份，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有过这段经历，就不可能会毫无芥蒂，包括她本人。
终于将想说的说出了口，甄芸骤然轻松了不少，她不等傅昭的反应，又继续说：“阿芸深知配不上公子，只是想让公子知道阿芸的心意，还望公子不觉突兀。”
傅昭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甄芸的心意虽不是很明显但也绝不是一点看不出。
“能得佳人青睐是林某的福分，甄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林某愿为姑娘赎身，姑娘能有今日都是自己的努力。甄姑娘琴棋书画皆精通，水袖舞更是一绝，能有如此成就，都是姑娘日积月累的付出，林某很敬佩甄姑娘。”
傅昭很认真的看着她说道，甄芸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他的眼中是能得到敬佩的吗。
甄芸微红了眼眶。
“甄姑娘温和但坚韧，希望不必多为曾经之事而困之一隅，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他委婉的提出了拒绝，但并不是她不够好。
甄芸已经将自己困在了曾经里，即使没有实质性的事情，但她仍觉得自己是在青楼楚馆待过的人，习惯性的看低了自己。
傅昭不愿看到一个有才能的人陷入这样的困境。
“另外，其实林某也许并不如姑娘所想的一般好，只是甄姑娘为林某套上了一层光环罢了。”
他笑了一声这样说道。
毕竟他也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人，有些时候为了达成目的会牺牲一些人的利益。当时若不是甄芸有能力，他也根本不会为她赎身。
甄芸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说自己也许是将感激之情错觉成了男女之情。
一开始确实如此，她很感激林公子，甚至做好了以后都跟着他的准备。
然而林公子给了她新的开始，她从身份低微卑贱的艺妓，变成了如今水袖阁明面上的老板。
虽然她不知林公子的身份，但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人家的，但他没有分毫看不起她，甚至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她。
林公子，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是吸引人的，她如何会不动心。
“阿芸始终相信，林公子是位好人。也多谢林公子能帮了阿芸这么多。”
甄芸起身，恭敬的行了礼。
她再抬起头时，眼圈虽还是泛红，但能看出她已经有所不同，或许是释然了吧。能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已经足够了。
“阿芸还想斗胆问问，能让公子动心的，该是怎样的人？”
傅昭顿了顿，左手又开始无意识转着茶杯，他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大概，会是一位思想独立，能与我同频之人。”
他想了片刻后出声道。
甄芸懵懂，并不太明白思想独立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