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反击
侍女阿果被侍卫拦住去路，她站在门口大声喊着：“清雨姐姐，你说的没错！在你卧房的西角处！”
黎清雨听后淡淡一笑，背脊挺得更直。
谢思珩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玩味地看着跪得笔直的脊背，修长的指尖摘下一颗葡萄，随意地放进嘴里。
“哪来的刁奴如此没有规矩！！主子还没发话呢，竟敢在此高声喧哗！”
阿果吓得立即为自己解释：“夫人息怒！奴婢只是一时心急，并未想冲撞夫人，只是怕夫人听信了旁人的一面之词，冤枉了清雨姐姐！”
柳青青一拍桌面，厉声道：“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奴婢竟然敢质疑我和夫人！”
黎清雨连连哀求，“柳小姐息怒，阿果是我叫去查看雨苑情况的。”
随即脸颊笼上一层冷漠，话音陡转，“夫人，就阿果刚刚带回来的消息，说明这火根本不是因我而起！”
柳青青眉头一蹙，直接掐断对话，“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夫人在冤枉你？”
“自然不敢，夫人聪慧过人怎么会冤枉我这一个下人，只是夫人未去到雨苑亲眼查看实情。”
薛月仰首：“虽然我没有去过房间，但是青青有派人去雨苑。
回来的人说，你房内烛台下的茶几明显比其他处烧得更黑，说明起火点十有八九就是这。”
黎清雨轻轻一笑，不卑不亢地解释：“夫人有所不知，房内烛台处会烧得比其他地方严重，是因为烛盏里放着灯油，在接触到外来的火苗后它会比其他地方烧得更旺。
夫人未亲临我房间，可能不知，我这雨苑的某一处，可比茶几烧得黑上了好几倍呢。”
“这……”
薛月有些不悦，一个通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疑她的定论。
“那一处便是房间的西角处，走水之时已是卯时，屋内只有我位于东角处的床榻前点了一盏蜡烛。”
“可这分明没有蜡烛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凭空烧起来呢？”
她盈盈一笑，不紧不慢地将话题踢给了薛月：“夫人聪慧，定能想到其中的道理。”
薛月沉了沉眸子，“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卯时之前，于你房间的西角处放了一把火？”
“夫人，您要是不信可以前去我的院中亲自查看。”
薛月皱着眉，目光在房中盘旋，虽然思珩发话此事让她做主，但若是出了岔子注定会影响她和思珩的关系。
思及此，她揉了揉眉角，随后朝旁边的王府总管使了一个眼色。
总管匆匆离去，房里瞬间安静，柳青青脸色有些难看，放在膝盖的手下意识地搅在一起。
谢思珩依旧安静地品着茶，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跟前人。
她一身素色的仆人打扮，发髻上只插着一支木簪，脸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即使如此也抵不住那绝色动人的容貌。
转动手中的茶盏，他笑意散漫。
约摸半炷香的时间管家匆匆回来。
“夫人，确实如黎姑娘所说，卧房的西角处烧得比其他地方都要厉害，甚至连里面的房梁都烧焦了。”
话音刚落，黎清雨适时地抬起头，忽然悲伤大喊：“夫人！这事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啊！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一刻钟前还是个要被卖进窑子里的人，此时却大声喊冤，府里的下人们个个大眼瞪着小眼。
薛月坐在椅子上眯着眼，未出声，手边的茶碗冒出袅袅白烟。
“夫人，此人这次敢放火烧我的小院，若是不捉住藏在王府定会后患无穷！我一个奴婢死不足惜，但若是下次伤到府里的其他贵人，就……”
黎清雨一脸惨样哀求着，论谁看了都会心疼。
薛月沉了下眼色，思忖半晌，“来人，去查昨晚卯时进出过雨苑并且身上沾有燃油的人！”
“燃油？”
侍卫总管忽然抱手说着：“夫人，昨晚确实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
侍卫停顿了一下，又解释着：“当时雨苑走水大家都急着提水灭火，我们几个巡逻的正好从前院赶来，恰好碰到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往反方向走，但当时火势太大我们都没留意，身上是否有燃油还不得而知。”
薛月微微凝神，立刻下令，“去把人给我抓回来！竟然有人敢放火烧我王府的院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给我仔细地查！”
“是！夫人。”
窗外天已大亮，薛月揉了揉太阳穴，旁边的刘嬷嬷赶紧上前递着茶，她挥手拒绝。
薛月身子本就不好又折腾了一晚上，已乏了，随意地摆手道：“这事儿我之后会查个水落石出，至于你……”
云绫锦衣下的手指向黎清雨，“虽然这火不是你放的，但你到底是这雨苑的主子院子被烧你也脱不了干系，罚你去典膳所直到雨苑修缮完毕。”
说完她立刻转换语气，询问道：“思珩，你觉得这样如何？”
谢思珩轻笑，“如此甚好。”
薛月松了一口气，“既如此，那便散了吧。”
她不住地揉着自己的头。
屋内的人都识趣地起身，之后听薛月又柔声叫了一道：“思珩，你留下再陪陪我。”
谢思珩正欲从软椅上起身，被这么一喊微微颔首又重新坐了回去，不过目光从始至终都随着那一道素色的背影移动，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口。
梨香院里，顿时恢复一片安宁。
侍女们赶紧端上一盒点心，薛月贴心地嘱咐着：“思珩，近日我看你不常回府，前几日厨房里新来了个师傅，做得一手好点心。
你平日里又喜甜，我就让他特意做了一盒你喜爱的八宝酥。”
精致的食盒被提到谢思衡手边，他没有接，只是轻笑着：“真是有劳薛姨费心。”
薛月笑得温和，目光停留在谢思珩的手边。
“哪里哪里，咱们都是一家人。
不过，思珩别怪薛姨我多嘴，再过两月就是你和丞相千金的大婚之日，那位千金金枝玉叶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主。
在此之前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