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接近
杨华年警惕地审视几人，眼神中些许异样，一手把李婉晴护在身后，“你们这副样子是？”
他的身边摆满了奇奇怪怪的战斗物件，蓝色铁水管、撬棍、工具锤还有几块平民神器——板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盖房子。
季诚泽止住声音的颤抖，伸出一只左手，“来帮你的。”
“来帮我的？”杨华年警惕地像是只落入狼群的兔子，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中看出些东西。
季诚泽毫不犹豫道，“是！”
对视。
沉默，僵持。
杨华年右手握紧了水管，手指在锋利的螺纹上留下血痕。袁明启也握紧了他的长剑，长剑隐隐冒出火光。
他一挥水管，扯出一个微笑，指向二人身后的黑衣人。
“你来帮我的，那他们是谁？”
季诚泽坦然：“帮手。”
杨华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滴，戏谑道，
“帮手？明明是你的帮手，为什么我这么眼熟呀？好像在哪次轮回见过的样子？剩下两个呢？该不会都是狙击手，爬到摩天轮顶端了吧？”
季诚泽心说完了！杨华年说的分毫不差，就像是亲耳听到了计划一样，表情却滴水不漏。
杨华年提高语气，手指挥舞在空中指向季诚泽，狠狠怒斥道，
“我问你，来帮我，为什么要设置狙击手？可惜他们藏得不够好，我早发现了。如果不是他们。我或许真信了你的鬼话！亏我还这么相信你！”
被认出来了。
季诚泽也没想到那几个黑衣人居然在某几次轮回中参与过消灭李婉晴的任务！
失算！
早该想到的，最近这段时间东海人手一直不够，都是到处抽调，连实习员工都用上了。那几个黑衣人更是劳务派遣的常客，自然也曾经参与过任务。
到这里，计划已然泡汤。
若是没有欺骗到对方的信任，胜率将大打折扣，无限接近于零，已经可以提前直接退场了。
有戒备的轮回者总是无敌的，因为他会在一万条死路面前，寻找到那条几乎不可能的生路。
早些退出，至少能活命。
然而季诚泽没有放弃。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或许这里将会陷入永远的轮回，会有无数的无辜者在这里丧生。
而且，杨华年也会永远困在这里，永远陪着那个自我欺骗的人偶——季诚泽一想起这件事，心中就诞生出一股莫名的愤怒，好像他也经过类似的事、不希望别人重蹈覆辙。
他临时生出一计。
计划源自于他一直明白的道理：隐瞒一件事时，与其让别人怀疑你，倒不如让对方怀疑他自己。欺骗别人之前，要连自己也欺骗。
而真正的智斗，连人最心底的对自己的诚实也能毁灭！
他清空身上所有的东西，脱下外套、口袋外翻，随后举起双手，缓步向杨华年走去。
袁明启不解，一句“你疯了吗？”，伸手拦住他。
季诚泽装作毫不留情地推开，悄悄用目光向他递出“相信我”的信息。
他要把偏离轨道的一切，推回原有的计划中，他有这个信心。
他一走近，杨华年的钢管就放到了他的头上。
只要他一用力，季诚泽就会脑袋开花。
然而，他毫无防备地走到杨华年身边，反倒是杨华年被他逼着步步后退。
杨华年连续后退几步，神色慌张，失手丢掉了钢管，立刻改而从口袋掏出一把尖刀，放在季诚泽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再往前一步，我就真动手！”
嘴上说的凶狠，却迟迟没有动手！刀尖有意离开季诚泽脖子，生怕伤到他。
这片刻的迟疑，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总之，他下不了手。
季诚泽装出一个微笑，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劝说道，
“你也明白，每次轮回都有不一样的事发生。这次轮回，我们是来帮你的！那两个狙击手是用来处理特殊情况的。我们肯定有许多误会，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这次能相信我！”
杨华年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若是你相信我，那咱们就继续一起保护李婉晴。若是你不相信，我没有任何的复活、反击的能力，你动手便可！”
季诚泽仰起脖子。若是杨华年突然动手，只消轻轻一划，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袁明启紧握“黄昏”，下定决心，只要杨华年动手，就算是季诚泽九死一生，他也会身先士卒冲上前营救。
狙击手已经架好枪支，一旦存在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动手！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杨华年持刀的这只左手上。
没有一人说话。
天空乌云密布，隐隐雷声，像是块蓄满血的抹布。雨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打湿了每个人的衣裳。
远处，围墙后几辆卡车轰隆隆行驶在路面的灯光。
暗处，人偶移动，嘎吱嘎吱的关节扭动声。
“真的，能相信你们吗？”
杨华年声音黯淡下来，泄气了许多。
季诚泽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却一阵狂喜。
像是高考时明明用错了方法，却不小心写对答案一样。
他猜中杨华年失去李婉晴后没有了精神支柱，必然陷入颓废，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拯救这个人偶。
被困轮回这么久，只能从人偶身上寻找意义，所以，他的内心才是最容易攻破的！
太早获得幸福的人，感情的模型往往停留在获得幸福的时候，从来也长不大。因为已经拥抱幸福的人，用不着参与外部世界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而杨华年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直到陷入轮回才开始学会猜忌，而第一个对手就是命运。
季诚泽：“嗯，我们可是事务所，正规组织。排除灵异危险、拯救平头百姓的优秀群体，荣获区级先进团体、区级文明标兵等多项荣誉。”
“而我作为其中的佼佼者则更为优秀，在上学时就经常扶老太太闯红灯、协助老师抄袭论文，是有利于社会的大好青年！”
杨华年：本来很相信，听你这么一解释，突然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