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犯人
蔡宇一个人蹲在角落，手指不停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借此消磨时光。
季诚泽派他与观众聊天，让他尽可能地把消息传递出去。
他当然听话地照做。
不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弹幕里对二人安全的关心变成了“演的不错！我刷火箭了”、“加油，多和莫大大合作，抓住这个机会一飞冲天”之类的夸赞。
这很让人绝望。
不，我不要你们的火箭啊！能不能来个人救救我啊！蔡宇心中止不住呐喊，文字输入到手机上就变成了“真不是演的！别刷火箭了，不需要这个！”
“呦，还挺有原则。但你要明白，我们有钱人爱做的，就是用钱让那些有原则的变得没有原则！”
又是一连三十个火箭。
季诚泽直播间迎来了他的第二位贵宾。
蔡宇又气又笑。
人和人果然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土豪的思维更是无法理解。
蔡宇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场直播赚了至少得有小三万，已经相当不少了。
用他们第一个月的收入，二十块零三毛来算，这笔钱够他们以前赚一百多年了。
蔡宇把这笔钱叫做棺材本，有命赚，没命花。
几分钟后，他又觉得棺材本不够贴切，毕竟他们遗失在这个空间，死了也是不会有尸体的，更何况棺材。
他换了个想法，要不创造个时空协会？专门用来资助那些研究时空问题的，就像是某些有钱人得了绝症，于是捐钱给某些协会加快研究进程。
那样的话就要多赚些了，创建协会什么的花钱太多了，那不得少说几百万？
蔡宇不自觉就把这些嘀咕了出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雨林躺在被窝里装作睡觉，双眼微闭，耳朵却竖的很直。
他听着蔡宇的话，心中的思潮久久难平，几次想坐起来动手，又把自己压了下去。
等再次醒来时，他已经握紧了被窝里的尖刀。
绝佳的机会，不下手，等蔡于好友回来就来不及了。
他回忆起自己过去的生活。
他曾经是半个富家少爷，过惯了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生活。
平时最好做的事就是进酒吧，把几张百元大钞硬塞进那些一看就青涩的女孩内衣里，看她们脸红着走开，没几分钟又主动贴上来的样子。
这就是他眼中的虚荣，目的是将别人的尊严一次又一次踩碎、踩碎。
虚荣这种东西，说在嘴上或许总是布满各种罪恶，像是抹满油腥的粗奶酪般俗不可耐。但真当接触时，却没几个人能抵抗那蛋糕般香浓的甜蜜。
他沉浸在虚荣之中，以至于还糊涂着就上了赌场，欠下一屁股债。债主追到门口，开着大门 喊“还债”，他却偷了父母的首饰，从后门逃回赌场。
哗啦啦的，首饰盒一倒，全场目光都看向了他，他强压着癫狂般的狂喜，微笑起来，摆出一个尽量帅气的手势，然后假装温文尔雅的说道，
“压满吧，这次我全都要赚回来！那些失去的，我全都要拿回来！”
发牌员会挽着他的左手，对他轻言几句，既是鼓励又是诱惑。
命运看似会给他一些馈赠，实则早已将其悄悄收走。赌桌上筹码的彩色，将要沾染的是一个人的灵魂。
那些虚荣终将消失。
连同那些他本有的一些东西。
父母情绪过度激动，纷纷早逝。
周雨林不在乎，死人是最不可能泄露秘密的。他的那个秘密就会永远保存着，而他要做的，只是多攒一些本金，准备去赢回自己该有的东西。
然而他没有想到，父母居然连一分钱都没有留下，他的信用早已破产，赌场保安门都不让他进。
“穷鬼，来一次老子打一次！”
一口唾沫吐到他鞋上。
他同样啐了口唾沫，坐在地上斜瞪着保安的长满体毛的拳头，又不得不把唾沫咽下去。
“得意什么？等老子有钱了，第一时间解决你们！”
他猜想两个老东西肯定是把钱全部捐给孤儿院了，给了那个他们认领的孩子，他们常说什么“我们都是罪人，积阴德帮帮人，多赎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迷信的！
这世界，只有一种东西值得迷信，那就是钱！他心想，大步流星向孤儿院赶去。
“老东西，亲生的不管，钱全给了那个野种！”
他甚至去大闹了一场，孤儿院死不承认，他以寻衅滋事罪进去了几天，出来就老实了不少，没再去过孤儿院。
对孤儿院的恶意很快转化成对世界的恶意，他动了些歪心思。
他的目光朝向了网上求助的一名旅友，他在东海市旅游了一圈刚准备回去，问有没有人拉他一程。
周雨林先威胁了几个高中结识的狐朋狗友，最终来到这里的却只有两个，他们合力哄骗驴友到附近。
驴友真以为他们是好心，没有过多防备，晚上就被迷晕了过去。
那两个人很害怕，不敢亲自动手，周雨林做完后逼着他们一人补了一刀。
“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你们手上也有血，我出事，你们也出事！明白吗！”
二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他们直到打开驴友的背包，才发现下手错了人。根本就没多少现金，连同他那些旅行用具，加起来都不到五千。
最值钱的也就是那款手机，二手的，屏幕还有裂纹，打折能打到眉心。本身价值不到两千，解锁还要花五百。
一整趟下来，钱没赚多少，还不够他以前一晚上花的。
这三人很懊恼，只有周雨林撺掇着二人再干一票，不料，当天晚上，他们就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这个鬼地方，说是不好，其实还是有一两个好处的。
比如藏尸方便。
根本不用藏，哪怕就往这边一摆，别人也根本就不会发现。
虽说他出去还遥遥无期，但他知道，一出去还是要钱。他又放不下身段去干那些脏活累活，那就只有早些找机会干一票了。
蔡宇就是一个很好的对象。
他起了身，轻轻站到蔡宇面前。他右手拿刀，藏在身后。他很久没说话了，感觉有些尴尬。
“那什么啊、嗯你你在干嘛？”
“直播啊！可忙着呢，你别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救咱们出去虽说这种话我也不太信就是了。”
蔡宇看周雨林有些奇怪，但他没有上心，只当是他没见过直播也想好奇了解一下。
“直播？额、嗯，直播…赚钱吗？赚的多吗？”
“直播嘛！运气好，观众喜欢看你，你就能赚。有不少人运气好，观众莫名其妙就喜欢进他的直播间，他一晚上就能赚来一辆法拉利。还有的人，观众莫名其妙就是不喜欢，明明直播内容也很好，结果还领着每月二十的全勤”
蔡宇解释的很专心。他的后半句其实指的是他们直播间上个月的情况，他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挺用心的，选的鬼故事也都很有趣，观众就是不喜欢看。
“嗯，那你们是哪类？运气好的还是运气差的？”
蔡宇还没有戒心，他继续回答道。
“以前运气不好，现在就好了很多。今天一口气赚了好多呢！你看，七十多个飞机，这每个都有一两百呢！”
周雨林默默计算，七十乘两百，那可是一万多呢！
虽然和他曾经的生活没法比，但已经够他舒坦挥霍小半年了。
他随即扯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像极了他赌场上豪掷千金时的样子，他假意赞赏，骗取对方警惕，“居然有这么多呀！真厉害呀！”
他已经赌输了无数次，但他相信，这次一定会赢。蔡宇的朋友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这很好，给了他一个机会，两个人的话他就不好对付了。
蔡宇：“还行吧，这种机会很少见的，百年遇一回都算多了！”
“确实，百年遇一回就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