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乔园讨债
那老道故作高深。
“倒也不难，为今之计，要想办法对她好才行。”
“我刚算到，这女儿对你一心一意，是你儿女中最忠心孝顺的一个。”
李松年点点头，深以为然。
道士听出李松年已然深信不疑，接着说：
“若是你能诚心对她好，你的官星、家宅、运势都能借上天星的光。”
“你若不信，不妨回去试上一试，便知真假。”
如此拜别了老道，心如死灰的李松年心里又敞亮起来。
一路上心心念念的要去见李珍真，一进大门就迎面撞上来求助的榴花。
这才有了刚刚那慈父救女的一幕。
这天晚上，柳氏与李松年大吵了一架，又哭又闹的到了半夜。
这才知道李松年遇到老道的前因后果。
李松年听了老道的话，有意让李珍真按照婚约嫁给陈王。
恨不得天亮上朝就去找圣上说。
柳氏见他被那老道迷的不轻，以她多年对的了解，硬劝是行不通的。
于是选择以退为进。
“侯爷，那老道只说真儿是凤凰命。”
“可却并没有说一定是嫁给四皇子，不是吗？”
被柳氏一提醒，李松年也开始回想。
的确如此。
见柳氏似乎胸有成竹，干脆问她：
“你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柳氏见李松年能听进去了，又说：
“让真儿来京退婚，是因王贵妃看上了咱们家娴儿。”
“倘若咱们府上一意孤行，非要将真儿嫁与四皇子，难免惹王贵妃不快。”
“如今王贵妃盛宠正浓，地位不可撼动。”
听到这里，李松年已经长吁一口气，被柳氏说服了一半。
柳氏也看出来，接着说：
“要我说，与其让真儿勉强嫁给四皇子。”
“不如将真儿盛装打扮去参加中秋夜宴。”
“既然她是天星下凡，自会有那天赐的姻缘。”
“到时候，侯府有两个女儿嫁入皇室，岂不是更有把握？”
这话可说到了李松年的心坎儿里。
真儿虽孝顺，却不如娴儿从小养在身边的亲。
要是真能把两个女儿都嫁入皇室，那就相当于侯府有了两个下注的机会。
国公府都不敢肖想的好事，侯府这两口子竟然睁着眼，做起白日梦来了。
……
南乔靠在榻上，看着话本，却读不进去。
这个枪手的确文采斐然，值得她冒险见一面。
不过她这会儿，脸上又肿又疼。
不自觉的开始走神，心里盘算起后面的路。
那雍王还欠她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是无法拴住一个男人的。
要想让雍王为己所用，只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还需多费些心思。
她原本是有办法让陈王吃下这个大亏，认下她这个未婚妻的。
只是如此做，容易暴露她和义父之间的关系。
可是雍王是否能信守承诺？
如果雍王乐于促成此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觉得有必要去乔园一探虚实，再做抉择。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膳后，又有一队人过来送东西了。
这次跟了个嬷嬷，是柳氏身边的。
看见南乔就不自觉的皱起眉毛，敷衍的福了一礼。
“大小姐，这是大夫人特地为您精心准备的中秋夜宴上穿的礼服。”
“到时候您可一定要打扮的光彩照人，可不能给侯府丢脸。”
南乔看了一眼，几个丫鬟小厮手里端着的衣裳布料和头面首饰。
华贵有余，颜色老气，款式陈旧。
形制都不是当下流行的。
南乔笑着让榴花给那嬷嬷拿了赏钱，又说了客套话，将人送走。
转过头拍了拍榴花肩膀。
“走吧，咱们出府买衣裳去~”
主仆二人出了府，一边逛，一边聊。
“小姐，那柳氏挺阴损的啊~她是不是瞧不起你是乡下来的？”
“净拿陈年老货糊弄人，还是说侯府已经破落到这个地步？”
“连件像样的衣裳都凑不出来？”
南乔笑着伸手往榴花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就你机灵！那柳氏送给我的衣裳首饰确实价格不菲，却件件穿戴不出去。”
“她这是故意想让我当众出丑，又让李松年问不出毛病来。”
“你没见那头面的款式有多陈旧？保不齐还是她出嫁时候的陪嫁。”
“到时候若是我当众出了丑，被人嘲笑，找到她头上。”
“她大可以哭诉自己已经将嫁妆都掏了出来，都捂不热继女的心”
“做继母实在是太难了，我都替她想好台词了。”
南乔打算去趟乔园，带着榴花不太方便。
她吃了大亏的事儿，还谁都没告诉。
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提起。
于是打算先支走榴花。
“你帮我去贤德斋跑一趟。记得从后门进，不要让人看见。”
“问问侯掌柜，我中秋夜宴上的礼服准备好了没。”
“我要去讨个债，不方便带你。”
“我办完事去贤德斋找你。”
二人分开后，南乔先后进了三家店，花费不菲，快速添置一番。
从头到脚打扮的如仙子下凡一般。
本就容貌出众，这下更是招眼。
路过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偷眼看她。
一炷香后，南乔出现在了乔园后门。
亮了腰牌，跟随侍从进了园。
外边不显，里边却回廊环绕，亭台楼榭。
仿佛一步从京都迈进了江南烟雨庭院之中。
一路上并无过多侍女随从，私密性极好。
只偶尔路过院落门口，能听到里边传来男女谈笑声。
南乔猜测，这便是那雍王专门享乐的外宅。
早有耳闻他荒淫无度，能夜御十女。
如今真进到乔园里边来，南乔还是忍不住后背发凉。
她这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是要跌落万丈深渊的。
被一路引到一小院内，在中庭坐下。
枯坐了半盏茶的功夫，一二十来岁的糙汉模样的高大男人迈步进了院子。
南乔明眸看过去。
这是雍王吗？
这不是！
南乔亲手摸过，那人不是这样的脸型。
他的脸要更窄一些，鼻梁也更挺阔。
“请问阁下是？”
贾夙颇为震惊，几乎定在原地，半晌不能回神。
只因雍王此时就在乔园，他正是从雍王处赶来。
从那人暴躁的讲述里，贾夙作为第一心腹，终于闹明白自己的主子最近为何如此易怒。
除了始终找不到南小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一次疯之外。
还因为前几日不小心中了药。
在某个京郊的小客栈里躲避追兵的时候。
与那永安侯府乡下来的嫡女有了一夜。
据他主子的原话说：
此女来自乡下，极市侩精明，极放浪淫荡，极狡猾善变。
且山野无礼，不要脸面。
可能不太丑。
那天屋里太黑，没看清人长什么样。
而眼前之人，如同那月上嫦娥，林间仙子。
美的不像凡间人。
贾夙这辈子，跟在雍王身边，征战四方，见识不短。
却也从未见过，美到如此地步的女娇娥。
竟然让贾夙盯着半晌，也找不到任何一点，能与雍王所描述的侯府小姐搭上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