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伪证
张宁环起身，虚弱的身子还有些站不稳，她直直跪下，面上带着隐忍和从容:“民女不知刘虎说的是否属实，但如果是姐姐有意害我，那就只能是与我说的这件事有关。”
听了这话，张宁琼只觉得自己眼珠子好像要掉地下。
这是哪来的话，张宁环难道听不懂，刘虎所说的证词是受人指使的吗？而且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变相的认准自己有意害她？
“琼姐姐，我说了不会告诉别人，你为何还要这般害我。”
张宁环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是经历过剧烈伤痛后的无神，说罢一滴漂亮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张宁环——”张宁琼的手紧紧的握着座椅的把手，声音夹杂着不可置信的颤抖，“你这是要做伪证？要硬往我头上扣罪名？”
“姐姐，你既然不认，那我只能将此事完整禀报大人。”张宁环冲着宋洺凛磕了个头，“我家姐姐那是与人私会，正巧被我碰到，我早已答应过她，不会告知旁人，可她却要买凶辱我名声，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原来“私会”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张宁琼只觉得气得浑身发抖，她自认为从来没得罪张宁环，自穿书到现在与她是井水不犯河水。
甚至那日被绑之时，她本可以坐视不管，就任绑匪将张宁环玷污，她只要不出声儿，就可以安静等到人来救她，可她没有。
就在今日，她还派垂柳好意去提醒她，结果竟然是张宁环要害她！
张宁环这话落到宋洺凛耳中，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但现如今他也没有证据，便继续问道:“此事为何不在荣安侯府内跟我说，反而是现在。”
“那是民女不知姐姐居然要害我，如今这才——”
“你放屁！”张宁琼厉声将她打断，冷哼一声，“你说与人私会，那我是与谁私会？何时何地，你又是在何处发现的？”
“我并不知那人是谁，只知姐姐你曾偷偷出行，与人私会，传递的信件还在我手中。”
信件在她手中？
宋洺凛挑了挑眉，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你是说有信件，这信件是如何落到你手中？”
“大人有所不知，半月前府内采买的下人出门后鬼鬼祟祟，本身拿着买菜的条子出的府门，却什么东西都没带回，张家管家本就是姐姐的母亲与我母亲轮着来，那时正轮到我母亲，我帮着管账时发现了这事，本以为那人偷了府里的东西，没成想是替姐姐你给那人送信件。”
确实是周氏和赵氏轮着管家，她这话说的看似倒是一点儿破绽也没有。
别人不知道张宁琼还不知道吗，在原书中早就写过，张宁环有一大技能，就是模仿别人笔迹。
“那你说说，里面的信件都写了什么。”宋洺凛问道。
张宁环将头扭到一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无非是男女之间的一些调情话，民女本以为那人是偷偷出去与别家姑娘私下见面，但那信件中的笔迹明明是姐姐的，民女细细问来，这才知道实情。”
“你就单凭字迹就能判断是张大姑娘？”宋洺凛疑问道。
“起初民女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过倒也留了份心，在那蹲守几日后，果真看到姐姐身边的大丫鬟同那个采买的下人悄悄出去。”
“你说的是垂柳？”张宁琼眉头紧皱，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怒气。
“正是。”
“不可能！”
张宁琼不信，若是此时真的与垂柳有关，那必然是旁人买通了她，但垂柳为自己都能愿意去死，又怎会如此？
“怎么不可能——”张宁将将视线对上宋洺凛的双眼，“求大人将采买之人唤来，再命人将信件取来，当堂对峙即可。”
宋洺凛点了点头，有向张宁琼问道:“你可同意？”
张宁琼点了点头:“那采买人是谁？”
若是垂柳与他有联系，定然不可能是张宁环随口捏造，定然也能被旁人看到，垂柳天天围着她转，她怎么不知道垂柳还跟别人有联系。
“那人名唤小全，是咱们家的家生子。”
张宁琼表情变了变，这小全不就是垂柳爱慕之人？
难怪张宁环会提到这人，合着是早就准备好，小全就是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手！
张宁琼手上的拳头紧了紧，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她大概是明白了，这个罪名估计她是跑不了。
垂柳倒是对她衷心，等到时候当面对质，垂柳与小全的事情基本上府内的下人都知道的差不多，若是垂柳坚持自己并没有做这件事，那也会被认作死不承认，此事只要小全招供，那她私通的罪名就跑不掉。
张宁琼轻笑一声，眼神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下的张宁环:“此事你筹谋多久，我自问从未与你有过仇怨，你竟还要如此害我。”
张宁环不去看她，脸上冷漠的可怕:“姐姐今日下场都是姐姐咎由自取，即便是妹妹我知道此事，断然不会出卖姐姐，但姐姐你居然要对我下手，饶妹妹不再为你保管秘密。”
张宁琼紧闭双眼，不再说话，她现在脑子乱的很，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从何突破这个杀局。
垂柳她们来的很快，进了内堂直接跪在中间，垂柳满脸的问号，旁边是张宁环身边的丫鬟，另一边应该就是小全。
这还是张宁琼第一次看到他，一身仆人打扮，身量大约比垂柳高上半个头，身材瘦弱眉目清秀，若是不知道他是个采买小厮，怕是会觉得他是穷苦人家的读书人。
张宁琼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垂柳会喜欢上他。
宋洺凛目光扫过跪在地下的三人，衙役将丫鬟手中的信件送了上来，他打开看了看内容说的与张宁环不差，确实是男女之间调情的话语。
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全:“你说说这信件是怎么回事。”
小全似乎是有些胆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小人与垂柳姑娘相好，往日里大姑娘会命小人去往誊楷阁送信，顺道买一些笔墨回来，但这些信件里面写的是什么，小人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