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断心思
她果真是昏迷了好久，现下天已然全黑，秋日夜的凉风吹到脸上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不过好在身上穿的足够多，幸而没有觉得多冷。
到了寿安堂门口，屋内灯火通明，而向来在老祖母身边伺候的杨妈妈却在门外守着，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人。
晚风吹得凉飕飕的，杨妈妈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指望着驱除一些寒气。
远远的瞧见了来人，仔细一瞧便看见张宁琼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包的像个粽子。
“姑娘——”杨妈妈惊呼一声连忙向前，“姑娘何时醒的，身体可还觉得哪出不舒服。”
张宁琼不想与她过多交谈，只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已经好多了，劳杨妈妈担忧。”
说话间，张宁琼的视线朝着杨妈妈身后的房间看去。
里面灯火还亮着，也不知道女主还在不在。
“姑娘没事便好，老夫人可是担心坏了。”杨妈妈声音里含着庆幸。
张宁琼眼睛眨了眨：“杨妈妈，姐姐可是被祖母请来了？”
闻言杨妈妈一愣，扭头看向屋内，声音里透着不解：“说来也怪，已经进去许久了，还不曾出来。”
此时，原先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张宁琼目不转睛，从屋内走出的果真是女主。
“姐姐！”张宁琼快步走上去，声音里难掩的激动，但仍旧瞧瞧压低声音，“祖母可有为难你。”
许宁瑾神色复杂地盯着张宁琼看，给她瞧的心中发毛。
张宁琼伸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突然想到女主现在应该还是误会她的状态，想要伸手拉她。
许宁瑾并未躲开，知道触碰到她的衣袖后张宁琼才发现，女主身上居然都是湿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女主亲自救了她？
可是怎么这么长世间都未曾将湿衣物换下，张宁琼心中一紧，若是生病了可怎么好啊。
“姐姐，你拿着这个。”张宁琼将手中的汤婆子一把赛到女主怀里，“天气凉，若是患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伸手便要解下身上的外氅想披在女主身上。
许宁瑾微凉的手覆在张宁琼解系扣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无妨，习武之人原就不易患病，你还是自己穿着吧。”
张宁琼面上有些尴尬，想着女主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姐姐，我并非那个意思，其实太子殿下也并非我说的那般不好，我——”
许宁瑾轻咳一声打断她的话，将原本对上张宁琼视线的眸子别了过去：“不用再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张宁琼一脸懵：“姐姐，我真没有想利用你的意思。”
“我知道。”许宁瑾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点了点头。
这副模样却是是张宁琼希望的那样，女主不误会她是最好的。
只是女主现在的模样怎么这么奇怪啊！
“姑娘，老夫人请您进去。”杨妈妈出生打断了她的思绪。
也罢，张宁琼回头看向垂柳：“带姐姐回去换身衣服，在备上一些热水为姐姐擦洗一下身子。”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垂柳会乖乖听话去好好照顾女主，复又加了一句：“垂柳，你是我的心腹，我交待的你能做到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垂柳立马昂首挺胸，像是受到夸奖摇尾巴的小狗，信誓旦旦那地保证：“姑娘放心，凡是姑娘交待的任务，垂柳一定赴汤蹈火！”
张宁琼轻笑出声，再一回头对上女主的眼神，发现女主眼神中很是复杂，让张宁琼摸不到头脑。
等待会儿回去再细问问罢。
张宁琼大步向屋内走去，一进门便看到老夫人手持一串成色极好的菩提手玔，闭目倚靠在美人塌上，乍一看像是已然入睡，但手中盘搓的手玔却盘的极快。
老祖母是心烦了？
张宁琼心下有了猜测，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面，蹲靠在美人塌旁，将头轻轻靠在老夫人身上。
她柔声唤道：“祖母。”
老祖母手上停下，抬手覆在张宁琼的细发上，温柔地抚摸两下：“身子可好些了，大晚上的就往这边跑。”
张宁琼抬首，将下巴枕在祖母手上，湿漉漉的小鹿眼望着祖母，笑意盈盈：“这不是怕祖母担心嘛，便来看一看。”
老祖母轻哼一声，伸手挂了一下张宁琼的鼻子：“骗人，你怕是为了小许来的罢。”
小许？叫的这么亲热吗？
张宁琼不由得一愣神。
“你先去门外守着罢。”老祖母同杨妈妈道，见人出去后伸手拍了拍塌上，“坐我身边来。”
张宁琼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只能听话地坐下，低头垂眸一副乖巧的模样。
“哎——”老祖母轻叹一口气，“我都听小许说了。”
说什么了？
张宁琼满头问号。
还没等她问出口，老祖母便继续道：“韩家大公子你可了解？成日里混迹青楼楚倌，是个京中无人不知的花花公子。”说到此处老祖母猛地咳嗽了起来。
张宁琼连忙帮祖母顺一顺气。
怎么提起他了？
老祖母舒喘了几口气，继而语重心长道：“世家大族家的公子，弱冠前有个通房丫鬟不稀奇，弄出个孩子来虽是少有但也没人能说些什么，可他却直接从外面带回来了个两岁的庶子来，给你韩家伯伯气的一连病了两个月，此事你是听你父亲说过的啊。”
张宁琼想了想原书中对韩家大公子的描述，也没有说的这么细，如今听了祖母一说，倒真是觉得此人又渣又色，搞出个孩子来，对孩子妈居然只字不提。
“祖母怎么提起他来了？”难不成老祖母觉得韩家大公子不好，想让女主替嫁？
“我是怕你糊涂啊！”老祖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可否认，韩家那孩子确实生的俊俏了些，但就凭他出的这些事，又有几个姑娘能愿意就冲一张俊俏的脸，便愿意过去跟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打交道！”
“可是祖母——”
“没什么可是的，你趁早断了对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