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本高山，苍天为证

    大巴车里，当三个劫匪下车之后，有些胆子大地游客终于抬起头来观察，见没人搭理他，终于大着胆子开口。

    “劫匪都走了？”

    “我们安全了？”

    这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车内立刻哄乱起来。

    有的人欢呼，有的人大哭，还有的人骂骂咧咧，后来，所有的人都开始指责那个早在事情开始之前就已经逃跑的导游和司机，直到最后，他们攻击的对象只剩下了司机一个人。

    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我们是来旅游的，你们要负责我们的安全。

    赔钱！遇见劫匪，你们要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还有钥匙，我们的钥匙也得赔给我们……

    ……

    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司机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有什么话，还是等离开这里再说吧。”

    可这句话，更是激起了游客们的愤怒。

    “你什么意思啊？我严重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钥匙和箱子你必须赔给我们！”

    “就是，你为什么要让劫匪拿走我们的钥匙？那可是好多钱呢！”

    “我孩子还等着钱做手术呢，钥匙卖了就能有钱，你赔我孩子的命！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

    司机实在是忍不住，“我只是在演戏，不让他们拿走钥匙，我们这一车人命都没了，还管什么钥匙？”

    “你们就是一伙的，你赔我们的钥匙和箱子！还要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游客们群情激愤，其中一个被抢钥匙的胖男人高声说道：

    “谁会开车，不能再让他开车了，我们的命不能交给他这样的人。谁知道他会把我们拉到什么地方？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我们拉走割腰子？有人会开大巴车吗？站出来！”

    “我来！我以前也开过这种大巴车。”一人站出来说道，同样是一个被抢了钥匙的人。

    得到回应，胖男人更加嚣张，命令司机停车。

    司机急了，“你们看看看外可是悬崖啊，你们谁能在这里开大巴车？出了事谁能负责？”

    “停车！你听见没有？快停车！”

    没有人听司机的解释，胖男人见他不停车，上前想要拉扯他的衣服。

    那个说要代替司机开车的人也过来抢方向盘，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十分危险。更何况车外的一侧是山壁，另一侧就是万丈深渊。

    黄书九皱起了眉，他刚要出声阻止，没想到刚才那个被揪了两次脖领子的青年突然大喊一声。

    “住手！你们太过分了！”

    似乎是被这一声吓到了，车内瞬间安静起来。

    抢夺方向盘的二人也停了手，青年将他们推到了一边，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

    “你们两个在这装什么大义凛然忠勇之士！刚才我看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司机师傅偷偷按了开关，车也不会停，这位警察同志也就不会上车跟司机师傅里应外合救了我们。”

    “钥匙丢了就丢了，还能比命丢了重要吗？”

    青年陈词激昂，黄书九稍稍赞许的目光望着他，只是听到他说“警察同志”四个字，微微皱了一下眉。

    先被人当成同伙，现在怎么又被人当成警察了？

    青年指着胖男人，“刚才劫匪要大家交出钥匙的时候，难道不是你第一个拿出来的吗？现在还好意思诬赖司机师傅。还有你。”

    “天源县黎村的王大强，几年前因肇事逃逸进去了，我老家跟你一个村的，你还敢开这车？”

    王大强被人戳中，心有不甘，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终于认了出来。

    “你是陈九霄那个在外地上大学的孙子？”

    “没错。”青年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人不屑一笑，“你爷爷就是个江湖骗子而已。”

    青年也冷哼，“我爷爷是江湖骗子，那你是什么，肇事逃逸差一点害死别人。我看你才是杀人犯呢！大家伙说，交给他这样的人开车，你们能放心吗？”

    “你，你给我等着。”

    王大强撂下一句狠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言语。

    游客们面面相觑，似乎是终于冷静下来，开始用脑袋思考问题。

    “那谁能开车？”有人问。

    青年信誓旦旦地说：“我只相信司机师傅。要不是他，我们恐怕早就没命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这位警察同志。”

    众人又看向了黄书九。

    黄书九没有说话，那胖男人却不屑地笑道：“他看起来这么年轻，满十八岁了吗？即便是警察也还没毕业呢吧？除非你拿出证据，你的证件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车内陷入了安静，甚至连青年都有些不敢确定了。

    黄书九稳稳坐在座位上，山路的颠簸似乎对他没有产生一点影响。

    他看也不看那个胖男人，气势好似从他毛孔之中一丝一缕的渗透出来，如山如岳，那胖男人如同巨兽脚下匍匐着的一只微不可察的蚂蚁。

    他目光淡漠如水，轻轻地道，

    “我本高山，苍天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