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些往事
两人收拾一下，便出了屋子。
“二哥二嫂来了。”
“哎，”王小萍接话，“过来看看，顺便说个事情。”
“啥事啊？”林文问。
“等会儿大哥大嫂来了，我一并说了。”
孟芳听到二伯二伯娘来，也是赶忙去厨房烧水。
林知微也好奇，记忆里家里虽然也来人，但也没有这么频繁吧。又正好碰上了探头的林知意。
两人对视一笑，在一起伸长了脖子往屋子里去看。
林竹也被要求着进了屋子里，林竹看向自己爹娘，三人都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等到林大牛和吴丽进屋之后，王小萍才开口。
“三弟，今日我来主要就是想说些事情。”
“以前家里光景不好，所以爹娘要求你们家供雷子辈读书的时候，我也没有拦着。”
林大牛几人听着，不知道为何王小萍突然提及此事。
“但是爹娘已经走了多年了，雷子他们早就不读书了，读来读去也就小树读出了些名堂，考了个童生。”
“那也是小树这孩子争气。”林文出口。
“如今你们家中光景如何？你说句实话。”王小萍对着林文三人问。
黄翠兰听到这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到三人不言语，王小萍心中了然，“还打肿脸装胖子呢？你瞧瞧你们身上穿的衣服，那补丁就没断过。”
黄翠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该添些衣服了。
“你说半天是为了啥？”吴丽忍不住开口。
“为的啥？大嫂，你看不出来吗？老三家都要过不下去了，还要供家里的孙子辈读书。你家里两个，我家一个，老三家两个还有松、柏两个侄子，你自己算算，老三家供了几个孩子读书。”
“七个，大嫂七个啊，一人五两银子的束脩，一年就是三十五两，就是家里有座银山也架不住这么挥霍吧？”
“那还不是他们家要供的？我们也没逼着他家啊。”吴丽争辩。
“是老三家提出的吗？你家大儿子二十多岁了，听到娘要求老三家供孩子读书，你们又硬生生的送他去读了几年书，眼瞅着读不出什么名堂，又说让林棋去代替他父亲去读书。”
林大牛和吴丽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三家厚道不计较，可是咱们这些做哥嫂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三家越过越穷吧？”
“说这么多，就是谢谢老三家的付出，不管你们家怎么做？我家是不需要老三家再供我家孙子读书了。从竹子考上秀才以后，咱们就都没在交过赋税了，这些年我们家也攒下来不少银钱。”王小萍拿出一个荷包，“这钱不多，也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你们拿着。”
黄翠兰是万万不敢接的，她觉得二嫂似乎理解错了什么？虽然自己对于供孙辈读书有过意见，但是不该是现在这个发展方向吧。
“二嫂，你这是做什么，小武读书还是要读的。”
“我知道，”王小萍把荷包推过去，“我家还是出的起武子读书的钱的。”
黄翠兰不敢接，看了眼林文，却见林文看着荷包眼睛都要直了，黄翠兰气的又踢了林文一脚。
林文感受到疼痛，这才回过神来，“二哥二嫂，这钱我们不能要。”
林大牛和吴丽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了然，只是这么多年都是三弟家供着的，这要是突然不供了，有点接受不了。
“大哥，你家呢？”王小萍对上吴丽心虚的眼神。
吴丽扭过头不说话，林大牛也低着头。
王小萍嗤笑，“你们家林棋还在镇上读书呢？”
吴丽不知道为啥又提起了林棋，只是小声的“嗯”了一声。
“呦，那应该是我听错了，原来林棋没被革了功名啊。”
吴丽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村子里都传遍了，估计就老三家不知道吧，看他们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供出来了什么？供出来一个赌徒。”
林大牛又叹气，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又没了，“往后我家也不要老三家供着了。”
王小萍这才收起自己的语言攻势，“大哥是个明白人。”而后又补充了句，“大哥有时间还是管管家里的孙儿吧，别大事小事都往外说。”
林大牛点了点头，已经在想是哪个出去嚼的舌根。
黄翠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林竹摇头。又看了看林文，估计还在想着刚刚一荷包银子的事情。
王小萍起身，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也该离开了，只是临走前还是将荷包留了下来。
“三弟妹，我家那个是位拎不清的，当初家里光景不好，我出去给人做管家婆子，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几日，我原本以为雷子上完学之后，就”王小萍哽咽，“哪知他那么拎不清，竟学着大哥家”
“这么多年，苦了你们家了。”
黄翠兰心中也不是滋味，“都过去了。”
“这钱你收着，不然我心里总过意不去。”王小萍将荷包留了下来，然后回家。
黄翠兰看着留在桌子上的荷包叹气，想起自己未分家时候的场景。
林文看着陷入回忆的黄翠兰，忍不住开口，“二嫂是个好的。”
“我比你清楚。”黄翠兰看着林文，把荷包收了起来。
林竹回了屋子，冯婉容正在绣着帕子，“娘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少绣点帕子？”
“做惯了，反正闲着也没事。”
林竹贴着冯婉容坐，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给她听。
“二伯娘也不容易。”冯婉容感慨，“娘之前虽然跟我们抱怨过读书这事，但是后来还是接受了。”
“不过现在好了，娘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林竹不解，“娘？”
“对啊，你以为家里的钱哪来的？大风刮来的，都是娘成日做绣品做出来的，你还真以为靠着家中卖粮食啊？都不够咱们一家吃喝的。”
“你以前怎么不跟我讲？”
“娘不让我们给你们说，不过现在可以说了。”冯婉容温婉一笑，“你也别想太多，我和大嫂还有三弟妹也帮娘绣着呢。”
林竹眼眶湿润，娘做了那么多事，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