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决斗(二)
这轻轻的一声“好”却在人群中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周边围观的人群刚准备散去,却看见这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中国人应了战。
虽然这人看起来一身牛仔打扮,可在新墨西哥州当牛仔的中国人可不多,当猪仔的倒是不少。
他会用枪么?他懂决斗么?他腰间的那把枪看起来那么新,那么干净,该不会是没怎么用过吧?
不管怎么样,有好戏可以看,众人乐得看热闹。
不过刚才开盘的胖子兴趣索然,因为这场对决毫无悬念,没有一个人压那个中国人,赌局开不起来了。
可一双纤纤玉手从他的身后伸了过来,把三张10美元的钞票塞进了他手上的盆里。
“我压那个中国人。”卡拉米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胖子的身边。
有富婆当冤大头做庄!而且还不少!
“我出三十美分!”
“我也出三十美分!”
“我豁出去了!出一美元!”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凑了过来找胖子下注,反正下了就有,不赚白不赚!
正当胖子那边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陈剑秋正在检查自己的左轮手枪,他把子弹塞进弹巢,转了一下弹巢。
弹巢发出动听的转动声,伴随着“哒”的一声,被重新甩回枪体。
“你有完没完?”范克里夫等得有些不耐烦,围观的群众们也发出不满地嘘声。
“你刚才哪根指头指我来着?”陈剑秋低着头,重新把枪插入枪套。
“屁话真多。”范克里夫看向了旅馆的老板,“你说句话,到底什么时候开始?”
阿斯特已经带着哈尼夫和唐尼去找医生了,现在现场的见证人只剩下了老板。
“要不,咱们现在开始?”
陈剑秋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夕阳照射在街道上,给街道带来一片昏黄,两个人的影子斜斜地映射在地上。
陈剑秋压低了自己的帽檐,他的位置就是刚才哈尼夫站着的位置,夕阳在他的正对面。
刚才哈尼夫可能就是吃了这个亏,这傻子不知道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并没有提出更换位置。
陈剑秋也没有,因为他不在乎。
“黄皮猪!看我怎么敲掉你的脑袋!”范克里夫的垃圾话喷了过来。
陈剑秋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自己的手。
见一边的中国人没有反击,围观的群众们大失所望,这年轻人是不是已经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赛前垃圾话互喷环节成了范克里夫的单方面叫嚣,这在吃瓜群众们看来少了点意思,他们用嘘声催促着旅馆老板赶紧开始。
老板长话短说走完了流程,开始数数:
话音刚落,众人都便看见范克里夫拔出了枪,而另一边的中国人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反应。
完了!这人吓傻了。
范克里夫抬起了手中的枪,枪口瞄向了陈剑秋的头部。
“砰!”
和刚才那场决斗不同的是,这次枪只响了一声。正当众人的反射弧终于跟上了时间,以为那个中国人就要命丧当场时,眼前出现的画面,让他们目瞪口呆。
陈剑秋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他右手的和平缔造者枪口冒着烟,而他对面的范克里夫警长,正捂着自己的右手,血流如注。
他的一根手指落在了地上,手指旁边的躺着的,是他的左轮手枪。
除了卡米拉,所有围观的人都被惊呆了,他们有的一脸茫然,呆呆地看着街道;有的张大了嘴巴,完全没有察觉有苍蝇飞了进去;有的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对发生的一切难以置信。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明明看见是范克里夫先拔出枪的啊。
在旅馆老板说出“3”的一瞬间,陈剑秋开启了射手模式,天边的夕阳仿佛变成了曝光的底片,对面范克里夫的动作,在他的眼中,都变成了迟缓的慢动作。
陈剑秋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了警长按着扳机的食指,
刚才哪根手指头指着他,就打断哪根手指头。
范克里夫还在哀嚎,吃瓜群众们还没缓过神来,陈剑秋已经向着胖子身边的卡米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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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账!”
卡米拉笑眯眯地把胖子盆中所有的钱搂进了手上的一个鹿皮包里。
这是陈剑秋的包。
因为没有人押陈剑秋,所以,赢家通吃,盆满钵满。
然而此时,一个站在最前排的妇女发出了一声惊呼。
刚才还捂着受伤右手的范克里夫,突然停止了哀嚎,左手一把捡起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瞄向了此时背朝着他的陈剑秋。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范克里夫仰面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中枪,子弹击穿了他的肺叶,鲜血从伤口中流出,眼见不能活了。
陈剑秋收起了枪,他慢慢地走到范克里夫的身边,看着垂死的警长。
“告诉你一个秘密,和我们这样的人决斗,你是没有机会瞄准的,只有凭着自己的本能击发自己手中的枪,才有机会获胜。”他缓缓地说道。
“这是一个叫亚当的人告诉我的,刚才的两枪,如果换成是他,我早已经死了。”陈剑秋一脸遗憾地看着范克里夫,“你还没入门。”
警长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血液越流越快,旅馆老板想要上前抢救,可当他走过来的时候,警长已经没了动静。
范克里夫,圣菲警局警官,卒于一场与中国牛仔间的决斗,失败后偷袭未成,遭牛仔正当防卫反杀。
这些话语,不久后都会出现在圣菲警察局的卷宗里,然后被锁紧档桉馆。
陈剑秋和卡米拉离开了旅馆前的那条街道,后续那边怎么处理,他不关心,他们直奔着阿斯特的临时办事处而来。
哈尼夫此时正躺在沙发上,阿斯特请来的医生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幸运的是,这位医生并不是西部常见的赤脚庸医,哈尼夫也的肩胛骨也并没有被打碎。
阿斯特和管家送医生出去了,唐尼去打水,办事处里只剩下了陈剑秋、哈尼夫和卡米拉。
“你先在阿斯特这休息两天吧。”陈剑秋对哈尼夫说道,“晚点的话我们会去林肯郡,你伤好了可以跟过来。”
哈尼夫感动得痛哭流涕,陈剑秋愿意把自己接下来的行踪告诉他,说明终于把他当自己人了。
在安顿好哈尼夫后,陈剑秋和卡米拉走出了商会的大门。
第二天清晨,圣菲城外的岔路口。
陈剑秋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里面是金条。他之前把这个小箱子放在了圣菲教堂钟楼的顶上,此刻取了回来。
他看向了卡米拉,发现,女孩也在看着他。
“我需要去戴蒙镇取一下东西。”卡米拉说道,“然后过来找你。”
陈剑秋点了点头:“那我们两个星期后在林肯郡汇合。”
一声哨响。
一白一黑两匹马沿着两条路奔入荒原,身后烟尘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