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凭空幻想
“老单，你不穿披风真的可以？”上官慕江问道。
“完全可以。”单双叶瘫在座椅上，惬意的打了个哈欠。
“好家伙，不愧是高冥人，我都快冻死了。”上官慕江缩在角落，身上披着两件绒毛披风。
“不是我说，慕江，你这属实有点离谱了，这还没到高冥呢。”范楚渊皱着眉笑道。
“你就不能自己给自己生个火暖暖？像那边那一样。”单双叶指了指一旁的女生们。
女生们紧挨着坐在一起，一人手里抱着一个水袋。卯秋如的能力——温度调控可以调节水温。于是，他们就寻来几个水袋，以此来取暖。
“那我岂不是得把这马车都给烧了。”上官慕江露出无语的表情。
“秋如姐，帮个忙，热热这个水袋给慕江哥。”谢铮悄悄溜到卯秋如的身旁，低声不断请求着。
卯秋如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上官慕江，哭笑不得。她伸手接过水袋，发动能力加热，水袋上渐渐生出水汽，她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上官慕江，然后将手中的水袋扔了过去。
“喏，给你。”
上官慕江接住水袋，随后便扔到一边去：“卧槽！大姐，你故意的是不是，烫死人了啊！”
“诶，很烫吗？我这不是怕你太冷了嘛。别冻坏了不是？”
“靠。”上官慕江撇撇嘴，扭过头去看窗外。“老单老单，能看见雪了。”
单双叶闻言也探头向窗外看去。远处的村庄一片雪白，村庄后是连绵的雪山。雪花缓缓降下，给阳光覆上灰调的轻纱。
“可算是回来喽。”单双叶睁开眼，水绿色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一切。
“老单，我一直挺好奇的，你多大离开高冥的？”上官慕江问道。
“不知道。六、七岁吧。我父母走的早，我离开没几年就走了。我还有个妹妹的。我走的时候她才四、五岁。一个爱哭的小屁孩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单双叶答道，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连绵的雪山。
“说起来，刚踏入高冥，我做了一场梦，梦见我回家了。
“我们到了，下车吧。”范楚渊招呼大家。
按照鹿景的指示，到山脚下的村庄里，找一家叫“极光楼”的客栈。范楚渊心里默念着，带着众人在村内缓缓前行。众人皆身披白色绒毛披风。领子上黑色的长绒毛蹭着脸颊，大衣很长，直直的垂到地上，蹭着路上的积雪。
“老板你好，这里卖月亮么？”范楚渊试探的问。
“金银花茶要不要。”店员抬头看了他一眼，答道。
“那么，有货在叫我吧，要两个大一点的房间。”
“好的。”
范楚渊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手中摆弄着一个机械小球。“可以远程通讯么？真是神奇。”
“这个，你拿着。”鹿景戴着面罩，披着黑色斗篷，将手中的东西塞到范楚渊手上。
“这是什么？”
“这东西是星翼终端的试验品，我偷过来了。嘿嘿。这东西已经被我改造了，有事情就用它来联系吧。最近我们神使祭官都在投入星翼终端的制作。你去高冥的时候就不一定能马上见到【司仪】了。耐心等待喔。”
范楚渊回过神来，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天花板。“星翼终端？这帮人还真能搞。我到有点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了，值得神使祭官全体投入。”
他的耳畔忽得响起一阵鼾声。他转头看看，谢铮和上官慕江守在火炉旁，正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喂！单双叶！”范楚渊捏紧了拳头，大声喊道。
鼾声戛然而止，单双叶坐起身来，用含糊不清的回道：“啊？怎么了？”
“啊？没事啊。没人叫你。”
“哦。”单双叶猛的向后躺去，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你好，这里卖月亮吗？”门口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大家都到了吧？”女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问道。少女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在左侧扎成一个高侧马尾，发尾却是一抹亮艳的蓝色。齐刘海略微厚重，微微遮挡住金色的眼眸。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女生闭上了眼，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印。
“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吧。”
“她长得还蛮好看。”
“等下带着楚歌去逛逛吧。”
“诶？”众人面面相觑，分明谁也没有说话，却能清楚的听到别人的声音。
“大家不必惊讶，这是我的能力，风吟客。我是72柱神使祭官第16位，【司仪】，吴璐瑶。”
“这能力还真是神奇。等等，也就是说，我心里在想什么，你们都能听到？”单双叶问道。
“是的。而且，你没发现，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张嘴说话嘛？”
“好家伙，这不行啊，没秘密了。”单双叶皱起眉来。
范楚渊向吴璐瑶点了点头，示意她开始切入正题。
“事不宜迟，请大家跟着我上山。”一道声音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众人忍着这种感觉的些许不适，跟着她上山。
“这个状态可以无视【将军】的监控，借此机会，我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吴璐瑶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转头看看身后的众人。
“顺便提一嘴，【将军】大人貌似也来高冥了，你们言行举止记得注意。”
“据我所知，星冠是由创始者，所罗门大人留下的产物。这个名字，第一次听吧，我听到的时候也很惊讶，据说所罗门大人目前化为观测者，依旧在观察着我们。”
“而星冠，所罗门大人用于调节世间的天象，地理，风水等。星罚病毒，可能也是所罗门大人有意为之。它简直就像是多种传染病的结合体。”
“前往星冠遗迹，需要遗迹钥匙，对于这个钥匙，我也没什么眉目。在我所阅读的古籍中，似乎与北斗七星相关。”
“啊对，还有【白马】先生嘱咐我的，”吴璐瑶转过头来，满目惆怅的看了范楚渊一眼。范楚渊感受到目光，抬眼与她对视，却只见吴璐瑶逃避的眼睛。
“你们听说过，多能力者么？”
“多能力者？”夏锦楼抬起头，随后紧闭上嘴，在脑海中想道：“我略有耳闻，我们一生只能掌握一种能力，而他们可以掌握两种甚至更多，这些能力大多相克，对么？”
“不完全。”吴璐瑶答道，“我们所掌握的能力，其本源来自世间万物，我们这些能力者，通过运转大小周天与这些灵力交流，从而获取灵力。它的种类丰富，各有千秋，大多由每个家族世代继承。而多能力者是在天赋和某种力量的加持下，突破了自身的上限，获取了其他能力。”
“但多能力者再怎么说也是能力者。和我们一样，都有一个最致命的限制，疼痛。疼痛会使能力减弱，甚至无法运转。”
“72柱神使祭官的【学士】大人，就在调查多能力者。我没见过他，他对外称自己32岁，可百岁的老者也曾见过他。他做过好多残忍的实验，许多人惨死在他的实验室。你们受【白马】先生的委托，来阻止的就是这位【学士】大人的实验。”
“我们到了。”
村庄沿着雪山山脊而建，面对着整片冰原。冰原上星星点点，炊烟升起，一片宁静祥和。
“哎，老单，听说你们高冥人，雪落在手里是不会化的，给我们开开眼呐。”上官慕江用胳膊拐了下单双叶，笑着对他说。
单双叶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随后蹲下身来，捧起一捧积雪，转过身给大家看。阵风吹来，那积雪从单双叶的手中飞起，飘向远方去了。
“各位，巡路者不在，你们是在这等几日，还是……”吴璐瑶走过来，对大家说道。
“辛苦你带路了。我们啊，要去会会这位【学士】大人了。”范楚渊苦笑几声。
吴璐瑶的眼中闪过几丝惊讶，随后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先下山了。啊，暗号，你告诉你弟弟了吧？”
“嗯，麻烦你了。”
“好了，妹妹，”范楚渊对范渊钰说道，“开始吧。”
“你确定么，哥哥，我担心……”范渊钰不安道。范楚渊的防御力比妹妹弱的多，据计算，范渊钰的防御力为百分之八十八，而范楚渊的防御力，只有百分之六十七。范楚渊紫色的左眼，就是幼时被毒素侵蚀所致。
“哥哥，我怕这次，你的左眼就看不见了。你……”
“不会的，钰儿。放心吧，来。”
范渊钰犹豫了片刻，划开自己的手背，鲜血带着些许毒雾，滴落在范楚渊的胸口。
“医生！医生！”范渊钰背着范楚渊，焦急的冲进一间诊所。
“我们切磋时出了岔子，医生！您快，帮帮我哥哥！拜托了。”
女医生将范楚渊扶到床上，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随后一脸凝重的看向范渊钰。“这伤势我们恐怕没办法处理好，这样，我帮你联系张鸿熹博士，你们去他那边治疗可以吗？不用太久的。”
“好好好，麻烦你了。”
“哦？切磋时行了岔子？”张鸿熹笑着看了眼眼前的姑娘，他坐在桌前，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握着笔，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棕红的头发全部梳向脑后，右脸有一块很大的烧伤疤痕，湖蓝的眼眸和纤长的睫毛与那高挺的鼻梁相结合，似是在宣誓着他曾经的容颜。
“嗯……医生，我哥哥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告诉他，此后尽量少运转周天，以防毒素加重。”
“好。好。”
“哥哥。”范渊钰守在范渊钰病床前，满眼担心。
“现在倒是担心起来喽，你小子下手的时候可是真不留情。”范楚渊调侃道。
范渊钰嘴唇动了动，随后眼神瞥向别处。
“旁边的那位小姐，是我们这次的委托。巧不巧？”范楚渊笑着对她说。
范渊钰闻言扭头看向另一张床，白发少女靠在床头，粉色的眼眸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枝头上的一堆麻雀。她的手里抱着一本书，书籍轻轻翻开在某一页。
“鹿景要我们尽力让她摆脱这场实验，我在想，不如我们直接带走她。”
“可这，风险有些大吧？”范渊钰连忙制止。
“可如此形式，还有什么办法么？这个【学士】，本身的风险就够大了。他的性格过于古怪，不带她走，谁知道他会不会做些别的什么来……”
话音未落，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抹金黄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
“阿青！”范渊钰惊异的看向那抹身影。
“哟，这么早就过来了。”范楚渊对着青潇言笑笑。
“嗯，正巧刚来就碰到卯小姐和独孤小姐了。还有，巡路者已经回来了，我们预计明天就动身前往瑶光城。”青潇言站在床尾，眼神搜索着范楚渊的身体。
一旁的少女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三人，随后反应过来，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
“我说，姐！”青潇言突然指着范楚渊的胸口对着，对范渊钰大声说道：“你怎么不下手轻点！我的姐呀！这是你亲哥！你好意思搞这么重？！”
“别毛。”范渊钰摆了摆手，眼神躲闪着。
青潇言快步走上前，解开范楚渊胸口的纽扣。
“诶！”范楚渊出声制止道。
范楚渊胸口大片的青紫色毒纹映入青潇言眼帘，青潇言手指颤了颤，随后抬头看向范渊钰。
“不是！姐！！！”
“诶诶，别毛。别毛。”
“伙计们，口粮带好了吗？我们出发啦！”领头的巡路者向身后喊道。
“诸位，都准备好了吗？”青潇言笑盈盈的问道。
“潇言，你看起来很开心啊。”东方梦曲捧着包裹，对青潇言说道。
青潇言冲她笑了笑，随后帮白济月将行囊搬上马车。待大家坐好后，他翻身上马，与巡路者聊着，往瑶光城去了。
范楚渊坐在诊所的天台上，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将大衣染上深色，几片雪花一头扎进绒毛里，将黑色的绒毛点缀些许，远远看去就像黑夜中的白星般闪耀。
“他们出发了吧。”范楚渊看向站在一旁眺望远方的妹妹。
“嗯……走了……”范渊钰答道。“说起来，你没和委托人聊聊么？”
“谈过几句吧，她叫玉临枫，大约三个月前被抓来做实验。拥有风和水双能力。她啊，因为实验的原因，精神状态不太乐观，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间歇性意识模糊。”范楚渊顿了顿，“有一点挺让我奇怪的，他叫这位医生是张鸿熹，叫做实验的那个人是【学士】，她将这两个称呼分的很清楚……”
“我懂你的意思了。”范渊钰转过身来，倚着栏杆，眼睛望向天空，“也就是说，一种可能是张鸿熹和【学士】不是一个人，另一种可能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医生有第二人格？”
“嗯。”范楚渊挑了挑眉，“过几日我出院，让秋如来一趟，演戏。”
“哈，别说。秋如和玉小姐倒真有几分相似。”范渊钰皱起眉头笑了几声。
“就是这样，明白了没。”范楚渊整理好病床上的被褥，转头对卯秋如说道。
“了解！”卯秋如双手掐腰，“别忘了捞我就行。”
“瞧你这话说的，有劳您了，卯小姐。”玉临枫穿戴好卯秋如的衣物，扎起卯秋如同款双马尾来。
“什么嘛？！姐妹，咱俩一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啊！这，这也太像了吧！！”卯秋如惊呼。
白色长发，又高又翘的鼻子，还有那双宛如水晶般的眸子，都格外相似。不过玉临枫相比卯秋如还要更瘦更高一些，两人的瞳色也略有差异。
“那我们先走一步，查房的时候可别露馅儿喽。”范楚渊摆摆手。”
“查房啦，玉小姐。”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卯秋如连忙坐好，手里捧着书，学着玉临枫的模样望向窗外。她咽了咽口水，心脏怦怦直跳。
“玉小姐，来，看着我。”她的耳畔响起一阵男声，那声音宛如清水，冲刷着大脑。
卯秋如眨了眨眼，缓缓转过头去，对上那双湖蓝色的双眸。
我靠，张鸿熹！卯秋如心里暗暗叫骂着。
“玉小姐，您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张鸿熹轻轻俯下身，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庞。
哈哈，废了，单走一个6。卯秋如的内心绝望的叫着。
“你不是玉临枫。”张鸿熹直起身子来。
这怎么办啊，没人跟我说今天张鸿熹来查房啊，我不会要交代在这吧。卯秋如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不管了，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跑！
卯秋如一把抓起被子，盖在张鸿熹脑袋上，随后一把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她顺势抓住树枝，借力落地，拼尽全力向外跑去。
“没追上来吧……”卯秋如向后瞥了一眼，“……”
“范楚渊！我记仇！”
跑了许久，就在卯秋如快要支不住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一抹枣红，范楚渊已经与其他人成功会合。卯秋如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儿冲上去：“快走！快走！”
众人回头看去，卯秋如奋力向他们跑来，而卯秋如的身后，张鸿熹正在追着。
独孤楚歌冲到卯秋如身前，一把抱住卯秋如，跳上屋顶，范渊钰拉起玉临枫的手腕，带着她向针叶林跑去。
“哥，后悔不？”范渊钰问道。众人在雪地里奔跑着，那名白发少女紧紧的跟在范渊钰身后，随他们一起跑进针叶林深处。
“不止一点……”范楚渊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