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惩小戒
胖书生好生诧异，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乞丐竟能这般义正言辞。
“此人行商奸诈，为富不仁，更欺凌弱小，盗窃抢劫，我们略加惩戒，使其悔过自新，算不算惩恶扬善？”
刘宇为宣泄，直接给炊饼佬冠上了罪名，闹到县衙也不怕。
正给炊饼佬解麻绳的胖书生一愣，转头狐疑的看着刘宇。
“伶牙俐齿，词整的挺漂亮。某看到的是你们以多欺少！”
说完，扭头看向已抠出脏麻布嗷嗷作呕的炊饼佬。
“他说你盗窃，可是真的？”
炊饼佬强忍疼痛，眼泪汪汪地站直身子，不知是痛改前非的誓言起了作用，还是挨揍带来的疼痛发挥了神效？支支吾吾了半天，胖书生才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
“呵呵，原来你却是行商不仁，也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书生说完，转身看向刘宇，眉宇间颇有些尴尬。
“你们也算是拳脚施教了。只不过，他说荷包是他先发现，应归他所有。也算是皮肉之苦的汤药钱。”
一听汤药钱仨字，刘宇更加光火。
“荷包本就是我们丢的，凭啥给他买汤药。说起汤药钱，他倒是欠下了三十两纹银。今天必须一起算清。”
此刻，钱比止疼药效果还明显，炊饼佬又呲起牙来。
“你说这荷包是你们丢的，可知里面的钱数？”
炊饼佬认准了小乞丐不识数，道不出荷包里多少银两。
“三两二钱碎银另六枚铜钱。”
刘宇脱口而出，言之凿凿。说罢让大栓将荷包倒净，让书生点数确认。数自然是对的，让书生更加惊讶是，这小乞丐不过总角童龄，不但神态异于其他孩童，更能咬文嚼字，识得诺许数数。
“小童子，你在读私塾？师尊何人？”
书生不认得满脸污渍的刘宇，刘宇却认清了他。一个月前，蜷缩在门楼里避雨的原主，屁股上曾挨过他一脚。那鄙夷的眼神，嫌弃的口吻，记不着才怪呢？一脚之仇也要报，嘿嘿，挨着号来找报应呢？
刘宇心中思忖，没搭理貌似好意书生，翻白眼看向炊饼佬。
“你印堂发黑命犯天煞，见光倒霉劫数难逃，你可知道？”
刘宇深知古人最信鬼神，几句沾边的话就能吓得迷信者夜不能寐。倘若一天内倒霉事接连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听闻此话，如何不犯嘀咕？
“你，你懂占卜？”
脆饼佬揉搓双眼，狐疑的看着刘宇。
“然也，你多行不仁，惹怒头顶神明。特遣天煞缠身，命不久矣！”
刘宇闭目装神，专拣难听话吓唬脆饼佬，实则脑子里在转悠，用什么法让老头确信自己惹祸上身？
“小童子胡言乱语，青天白日，哪来的鬼神之说？”
碍事的书生又多言，刘宇翻白眼斜睨他一瞥。
“百无一用是书生，诚不知你也沾边。不过今夜，晦星金煞自会找你算账！再多言，黑煞也会寻到你头上！”
刘宇神情平静，心中暗暗诅咒书生，一会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玷污了穿越者名号。书生听完，神情不自然起来，但想到随意打断人家言论，确实有失礼节。便侧立一旁不再言语冒犯。
说话间，刘宇已有了计较，捡起炊饼佬刚抠出来的麻布，捧几把黄土扎进，又煞有介事的朝着土包念叨。
“天灵灵地灵灵，头顶三尺现神明。乾坤震动验品行，黄土一捧探神灵。善因善行经脉通，倒行逆施脉相平。嗡嗡嗡巴扎轰！”
轰声停，眼猛睁，圆凸的小眼精光绽放，瞪得书生不敢直视，唬得老头心跳肝颤！
“来来来，左咯吱窝夹住，神明怒不怒一试便知！”
刘宇也不管炊饼佬是否同意，直接将一包土塞进他腋下。
“主脉男左女右，左臂夹紧端平，试下自己脉通还是平。”
说完，刘宇将炊饼佬右手的食、中、无名指分别扣在他左腕的寸、关、尺脉上，又强调一通。
“事关天机，你必须闭目凝神感受自己的脉象。左臂夹的越紧，脉象试得越准！”
说完径自朝巧儿走去，他要叮嘱巧儿施展‘法术’要领，小女童最为适合。书生见刘宇施教三指扣脉很像那么回事，走向前俯首看着炊饼佬手腕处，满脸好奇但一语不发。
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正是山花烂漫季节。
刘宇再返回时，炊饼佬眉毛紧蹙，双目闭合，一脸的问号。
“脉象微弱吧？离死不远啦！你，给他切脉试试！”
一句话吓得老头脸色苍白，双目圆睁。刘宇看都不看，板着书生的手指就往炊饼佬脉象上扣，嘴里继续嘟囔，
“左手寸脉候心，关脉候肝，尺脉候肾。他脉象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良心已坏透。究其原因，是神明调遣天狼咬住了他左侧心脉，野狗含住了他右侧肺脉。所谓狼心狗肺就是这般模样。但凡多行不义，必然遭天谴落魄成这副德性！”
说完，刘宇仰头看向哀怨叹息，频频点头的书生。
“某试过了，小童说的没错，你确实属于狼心狗肺无疑！”
碍事的书生这会成了帮衬，不服不行呀，炊饼佬的脉象确实虚平若无，再看脸色，血色全无，只怕没几天活头啦。
“神童救我一救！倘若帮我渡过此劫，容当后报！”
老头六神无主，三魂吓丢了两魂。双膝弯曲说完就要下跪。刘宇只想让他改过，可没想取他性命，更不喜欢受人跪拜。双手扶住炊饼佬，眼神炯炯。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真想活命，需自律而痛改前非，规矩经商日行一善！另捐赠四十两纹银，用作施法香火。如上所述，你可做得到？”
四十两银子？可不是少数呐！这够一家人起早贪黑三年挣得。先不说银子，一个小乞丐真能请得动神灵？脏兮兮衣不蔽体，难不成有诈？脆饼佬听完，神情幻化，数息沉默不语，终于讲出了疑问，
“单凭脉象论阴阳判生死，除非神降天象，否则，某断不能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