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狠话不多
一场雨不期而至，秋天的风从凉爽变成了寒冷。
落着雨的屋檐下，梁德晟（梁王）眉头紧锁站立着，望向远处。
苟且偷生的日子似是遥遥无绝期，如今他一把老骨头，盼的不是长生，而是“死得其所”。
终于，这次太监徐公公为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陛下，房宣大人来了！”
“来了？”梁德晟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是的，陛下，的确是房宣大人！”
徐公公跟了梁德晟很多很多年，即使过了五十年之久，他照样是认得房宣的！
“快快，请去奉香殿吧。”
“是，陛下！”徐公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梁德晟脸上出现过笑容了，但这次，是福是祸，徐公公心底在为他隐隐担忧着。
只是如今，这位曾经以爱民勤政受万民广为拥戴的陛下，早就大势已去！
徐公公自知势单力薄，现下到底是护不住他的主子了，他踱着步子故意走得很慢，不知怎的老泪纵横，他一边叹气一边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而后吸了吸鼻子……
奉香殿中。
烛火摇曳。
悄无声息地，房宣已经站在了梁德晟身后。
地上跪着的人，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欣喜的语气说道：“你看，一千零七个牌位，牌位上朕都亲手刻下了他们的名字！一个不少！这些年来，朕每日都来给他们上香！一日都不敢落下！”
站在他身后的房宣沉沉说道：“你错了！一千零七？哼！他们，是父母，是孩子，不仅他们死了，还有因为他们死了而无法活下去所以死去的人！！！”
徐公公就站在奉香殿的门口，那愤怒的声音穿透房间，依然清晰无比，他捂住自己的嘴巴泣不成声。
梁德晟吃力地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在房宣面前摇摇晃晃，与房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是朕，疏忽了……”梁德晟直视着房宣的眼睛，目光浑浊而慈祥，像看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呵呵……你怎么也这么老了？”
房宣实在不想看他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可怜得如同骨瘦如柴的乞丐，他厉声问道：“五十年前！你为何下令屠杀我妖师宗众人！说！！！”
这声怒吼，震得梁德晟一哆嗦跌坐在地，“是朕，鬼迷心窍，江湖上传言多年，说妖师宗内有法力无边可令人长生不死的秘宝，所以……”
“好……你既不愿说实话，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
话音刚落，徐公公双腿一软跪在了门外，他埋头趴在地上，涕泗横流。
房宣手起棍落，梁德晟人头落地！！！
瞬间，屋内的烛台倒得横七竖八，烛火俱灭，烟气袅袅散尽后，阵阵阴风竟撞开了门，房宣的白发飘向一边，周围血迹斑斑。
刚才还万籁俱寂的院子里，隐约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脚步声逐渐逼近，徐公公也咽了气。
有人大喊：“护驾！护驾！护驾！”
一时之间，重兵围守。
“将军，徐公公断气了。”
肖铠说道：“垂垂老矣，倒是个尽忠的，找个风水宝地埋了吧。”
“是！”几个人抬着徐公公的尸体迅速退下。
房宣被溅得满身是血，污了一身白衣，他打开门说道：“来得这么迟，你们真是来救驾的吗？”
肖铠神色严肃，他知道如果与房宣开战，那他带来的这些人恐怕是都要死绝的！虽然他也已是大半个身子入了土的，但却希冀能自然老死，说白了他还不想死在今日！
“房宣大人！好久不见！”
“我认识你吗？”
“鄙人……肖铠！”肖铠说这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报出自己的姓名就相当于找死了！
房宣面无表情地说道：“原来你就是肖铠！”
肖铠语气平和，“还请房宣大人随我们走一趟。”
房宣扔下手中的棍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肖铠面前，身穿厚重铠甲的士兵皆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眼神跟随着房宣，心脏在胸腔中紧张而不安地跳动着。
此时肖铠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手心里也是湿湿的，“请。”
“带路！”
他没想到房宣真的肯跟他走，心存侥幸的肖铠暗暗向天祷告：谢谢青天老爷留我一命！
肖铠将房宣带到了皇宫内一处地下的暗室，肖铠小心翼翼地走在房宣的前面，那种压迫感和暗室中的寂静令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了此地的宁静。
“就是这里了，还请房宣大人稍等片刻。”肖铠说罢就想走。
“站住。”
听到这话肖铠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忙跪地求饶：“大人！求……”
还没等他说完，房宣便一掌将他拍死了！
他的尸体从墙上跌落，其五脏皆被震裂，血液从七窍涌出……
暗室忽然有了光亮！
黑暗之中，一个婀娜多姿的影子正逐渐靠近，在光影的拉扯之下，她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嗯哼。”安以梦（皇后）轻声笑了一下，“久闻妖师威名，今日得见，真是遗憾呢！”
“遗憾？你确实该遗憾，因为今日有可能就是你的死期。”房宣还不知道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年轻女人是何人，但他不信梁德晟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言便痛下杀令！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极有可能是让梁德晟成为身不由己的傀儡之人。
“说吧，你将弑君的罪名为我准备得如此妥帖，所求为何？”
在这个修仙的时代，皇宫之内也必然是不乏豪杰高手的，从房宣非常顺利进入皇宫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出戏叫“请君入瓮”，他当然很乐意顺势而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很好奇，垂帘听戏之人究竟是谁？如今看来，不是梁德晟，那便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见房宣开门见山，安以梦也不再遮掩，直言道：“妖师进入皇城后，隐藏起来逗留了几日才露面，想必已经从说书先生们口中听到了那个故事。”
“从死人井里爬出来的女孩儿是你？”
“没错！正是我。”
房宣疑惑道：“你是人，还是妖？”